秦苍见谢念始终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却也也不恼,
白日里,他依旧把谢念带在身边。
议事时让他坐在一旁的软榻上,谢念便拿本书挡着脸,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着他们讨论如何分发过冬的粮草,如何应对山下可能出现的流寇。
秦苍偶尔会转头问他一句:“谢公子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置?”谢念总是合上书,淡淡道:“我不懂你们寨里的事。”秦苍便低笑一声,也不勉强,转头继续和手下商议,只是那目光总时不时往他身上瞟,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暖意。
晚膳时,秦苍会特意让厨房做些谢念爱吃的清淡小菜,自己则大口嚼着肉,看着谢念小口慢咽的样子,眼神里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看我做什么?”谢念被他看得不自在,放下了筷子。
“看你好看。”秦苍说得首白,见谢念皱眉,又补充道,“当压寨夫人,总得有副好模样,你这模样,正好”谢念别过脸,懒得理他
这天晚上,谢念又想起了沈砚
自被掳来后,两人便被分开,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
他鼓起勇气对秦苍说:“我想见沈砚。”
秦苍正在擦拭一把弯刀,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他:“见他做什么?”“我们一同被掳来,我想知道他是否安好”谢念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坚持。
秦苍沉默了片刻,收起刀:“可以。”
谢念有些意外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秦苍带着他穿过几条曲折的山道,来到一间简陋的木屋前,推开门:“进去吧,给你们一刻钟。”
沈砚正坐在角落里发呆,见谢念进来,猛地站起,眼圈瞬间红了:“谢念!”他冲过来抓住谢念的手臂,声音哽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里太可怕了,我一天都不想待了,谢念,我们想办法逃出去吧!”
沈砚自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种苦,几日下来,人瘦了一圈,精神也萎靡不振。
谢念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别急,我会想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啊?”沈砚哭丧着脸,“那些人凶得很,我听说这黑风寨连官府都奈何不了……”他拉着谢念的手,“念哥,我们一起求求那个秦寨主,放我们回去好不好?我爹娘肯定会给他们很多钱的!”
谢念想说些什么,门外传来秦苍的声音:“时间到了。”
沈砚吓得一哆嗦,躲到了谢念身后。秦苍走进来,看了沈砚一眼,对谢念说:“走吧”谢念回头看了沈砚一眼,沈砚眼里满是哀求,
一刻钟哪有这么快?可在这里,秦苍说到了一刻钟就是到了,他心里叹了口气,跟着秦苍走了出去。
“他好像不太适应这里”路上,谢念低声说。
“他那样的娇少爷,自然适应不了。”秦苍语气平淡,“不过,你们俩,谁也别想走。”
谢念停下脚步:“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过了。”秦苍转过身,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你留下当我的压寨夫人,我可以让沈砚离开啊”
谢念皱眉,知道和他争辩也无用。
秦苍却忽然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好了,别想那么多,先回屋去。”他的动作自然,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谢念挣了一下,没挣开,便任由他带着往前走
回到石屋,秦苍让他坐在桌边,自己则去翻找什么东西。
秦苍翻了半晌,从柜子里摸出一叠崭新的话本,往桌上一放:“这些都是镇上书铺新到的,听说有些故事还挺新鲜,你要是闷了就看看解解闷。”
谢念瞥了一眼,话本封面上画着些才子佳人、江湖侠客的图案,却没什么兴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秦苍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自顾自拿起一本翻了两页,又放下:“要是觉得不好看,我再让人去寻些别的来。”
夜里,山风卷着寒意拍打着石窗,谢念躺在床榻上,手里捏着一本话本,目光却落在窗纸上。
白日里和沈砚匆匆一见,对方憔悴又惶恐的模样总在眼前晃,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可不能真的去当那什么压寨夫人吧,他可是男的!
而此刻,黑风寨山下数里处,一片不起眼的林地间己悄悄立起了数座营帐。
卫凛一身玄色劲装,正站在临时搭建的帐内,对着摊开的地形图凝神细看。
几名亲兵围在一旁,低声禀报着打探到的情况:“将军,黑风寨地势险要,只有一条主路能通上去,两侧都是悬崖,夜里守卫比白日更严,在路口和几处制高点都有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