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虽有不甘，见谢念神色凝重，也只好作罢。
两人悄悄离开雅间时，身后传来掌柜兴奋的声音：“三万两一次，三万两两次……成交！不知这位贵客想点哪首曲子？”
帘内沉默片刻，传来一句清晰的话：“便弹一首《凤求凰》吧”
谢念脚步一顿，只觉得那琴台方向传来的幽幽琴音还未响起，自己的后背己先沁出一层薄汗
离开芳心楼的喧嚣，沈砚怕今日让谢念扫兴了，拍着他的肩笑道：“看来今日气势不好，改明儿我再想法子，定让你听上一回，那在此之前我们先去饱腹一顿？”
谢念心不在焉地应着，脚步跟着沈砚往街角走，脑子里却反复回响着那首《凤求凰》
萧彻点这首曲子，是巧合，还是别有用意？他不过是个闲散世家子，既无朝堂势力，也无经世之才，萧彻这样权倾朝野的人物，究竟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正恍惚着，忽然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车夫惊慌的吆喝。
沈砚反应快，一把将谢念拽到路边，两人刚站稳，一队人马便风风火火地从身边冲过，为首那匹黑马几乎是擦着谢念的衣摆奔过，带起的劲风掀动了他月白色的袍角。
“嘿！怎么赶的车！”沈砚刚想发作，看清为首那人身上的银甲和腰间的虎头令牌，到了嘴边的话猛地咽了回去，忙不迭拉着谢念躬身，“参见大将军！”
那是镇国大将军- 卫凛，常年戍守边关，性子烈如烈火，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
此刻他显然有急事，勒马的动作都带着焦灼，目光扫过路边的两人，却没停留——只在瞥见谢念那截被风吹起的月白袍角时，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驾！”卫凛没功夫理会旁人，一扬马鞭，人马便如离弦之箭般往皇宫方向奔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沈砚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首道：“吓死我了，是镇国大将军！听说他刚从边关回来，这火急火燎的，怕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谢念没回，还在想着自己的事
“发什么呆呢？”沈砚推了他一把，“走了，喝酒去，别让这点事败了兴。”
谢念被他拽着往前走，脚步却有些沉。
到了酒楼，店小二麻利地端上几碟小菜，沈砚又点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给谢念斟满酒杯：“尝尝这个，比昨日靖王府的酒顺口多了。”
谢念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醇厚的酒香滑过喉咙，带着些微的甜意。
或许是酒精起了作用，或许是沈砚插科打诨的话驱散了些阴霾，他紧绷的肩线渐渐放松下来。
“说起来，方才那竞价的，你觉不觉得像是冲着咱们来的？”沈砚啃着醉蟹，含糊不清地说，“三万两买一首曲子，疯了不成？”
谢念笑了笑，没接话。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萧彻的意图他也猜不透，躲也躲不开的。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辣意从喉头漫开，反倒让心里那点惶惑淡了些。
“想这些干嘛。”谢念夹了一筷子脆藕，“左右咱们也没损失什么，倒是你，方才差点跟大将军呛起来，胆子真不小。”
“那不是没认出来嘛。”沈砚挠挠头，嘿嘿笑起来，“不过说真的，大将军这时候进宫，指不定出了什么大事，咱们还是少掺和这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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