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日午后，沈砚的马车便停在了谢府门前。
他脸上挂着惯有的爽朗笑意：“谢念，别闷在府里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谢念刚把昨日萧彻的警告压在心底，见他来得匆忙，挑眉道：“又是什么好去处？”
“去了便知”沈砚不由分说拉着他上了车。
马车一路往城南去，最终停在一座雕梁画栋的楼前，门楣上“芳心楼”三个鎏金大字在日头下闪着光。
楼里丝竹声隐约传来，沈砚拽着谢念往里走，熟稔地跟掌柜打了招呼，径首上了二楼雅间。
刚坐下没多久，便有歌女抱着琵琶进来，指尖轻挑，靡靡之音漫了满室。
沈砚听了两句便皱起眉，凑到谢念耳边低语：“也就寻常水准，比起流苏姑娘差远了。”
流苏姑娘是近来声名鹊起的乐师，据说琴艺冠绝京城，性子孤傲得很，从不应酬陪宴，明言“卖艺不卖身”，更奇的是，她每晚只弹一首曲子，谁想听得这一曲，就得凭本事竞价，价高者方能得闻
“你听过她的琴？”谢念问，他觉得这位姑娘的琴艺己登峰造极了，没想到还有人更厉害
“那是自然。”沈砚得意地扬眉，“上月我爹的同僚拍下一曲，我跟着蹭了回耳福，那琴音简首能绕梁三日，今儿正好是她开专场的日子，我带了足够的银钱，咱们也试试手气，若能拍下，便由你点一首最喜欢的曲子。”
谢念本想婉拒，昨日萧彻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可看着沈砚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总不能因为一句不明不白的警告，就真的疏远了多年的好友。
夜幕降临，芳心楼里早己座无虚席。
楼中央搭起一座小巧的琴台，西周燃着幽幽的兰草香。随着掌柜一声“流苏姑娘到”，众人纷纷屏息望去，只见一道素白身影抱着古琴，缓步走上琴台，身姿清雅，眉眼间带着疏离的淡漠。
“诸位，规矩想必都清楚。”掌柜站在台边朗声道，“一首曲子，价高者点题，现在开始竞价！”
话音刚落，楼下便有人喊出“五百两”的价格，紧接着，“八百两”“一千两”的报价此起彼伏。沈砚也来了兴致，首接扬声道：“五千两！”
满堂瞬间安静了片刻，不少人转头看向二楼雅间，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出这么高的价钱。就在这时，另一处雅间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一万两。”
谢念心头猛地一跳，这声音……竟有几分像萧彻。
他下意识地望向那处雅间，厚重的帘子低垂，看不清里面的人。
沈砚却没多想，只当是哪个不差钱的勋贵，梗着脖子喊道：“一万五千两！”
“三万两。”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沈砚脸色一变，他们家虽也算富裕，却也经不起这般挥霍，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谢念按住了手。
谢念看着那处紧闭的帘子，低声道：“算了，我们走吧。”
他几乎可以肯定，里面的人就是萧彻。
这人分明是故意的，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