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少婕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苏诺生,你……你打我?”
“对,我打你。”苏诺生甩了甩发麻的手掌,目光冷得像冰,“这一巴掌,是替小星扇的!”
她胸口剧烈起伏,积压多年的怒火与疑云在这一刻彻底引爆。
“我说当年顾星出事后,你一个小小护士,怎么就突然入了赵氏集团的眼,帮医院牵线搭桥,弄来那么多稀缺资源,让院长都对你刮目相看……”
“现在我全明白了,你这个踩着别人尸骨往上爬的畜生!”
“你竟然敢拿小星的命去换你的前程!”苏诺生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呵呵……呵呵呵……”
邱少婕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捂着脸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
“苏诺生,你真是疯了!”她猛地抬起头,眼神怨毒,“就凭一个瞎子的几句屁话,一件连证据都没有的陈年旧事,你敢对我动手!”
她面目狰狞,厚重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扭曲的神色。
“看来,你是真要跟我撕破脸皮了!好啊……太好了!我早就想跟你摊牌了!”
邱少婕往前挺了一步,把另一边脸凑到苏诺生面前,嘶吼道:“来啊!有本事你再扇我一巴掌!你敢吗!”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比刚才那下更狠,更响。
邱少婕整个人都被扇得一个趔趄,目光呆滞,两侧脸颊迅速泛起对称的红肿。
“我如你愿。”苏诺生收回手,紧紧攥住,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一首沉默的孤星,在听到第二声脆响时,缠着黑缎的脸微微侧了侧。
他也没想到,一向温婉如水的苏苏姐,竟会有如此决绝刚烈的一面。
“好……好啊……好!”
邱少婕彻底疯了,她指着苏诺生,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完蛋了……苏诺生!你死定了!殴打同僚!我会把今晚的一切原原本本上报给院里,明天你就等着被停职整顿吧!”
“还有!你害得科室连续几个季度绩效不达标,我己经联合了科室大部分人,很快就会召开职务研讨会!到时候,我看你这个主任的位置,还坐不坐得住!”
她双眼布满血丝,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苏诺生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反驳,脸上也没有丝毫惧色。
两人对峙了几秒,邱少婕自知讨不到便宜,怨毒地剜了她和孤星一眼,推开孤星伸出的手臂,夺门而出。
“砰!”
门被重重甩上,世界总算清净了。
孤星没有拦她。
苏苏姐自己出了手,那这口气就算出了。
诊室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孤星率先打破了沉默:“苏苏姐,为什么出手?我来就行了。你动手,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不像你。”
“……”
苏诺生沉默了片刻,看向孤星,眼神里是化不开的认真。
“我忍不了。”
“知道她对你做过那种事……我一秒钟都忍不了。”
苏诺生摇着头,声音里还带着后怕。
“而且,我和她的恩怨也该算一算了,这两个巴掌,必须我来扇。”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发麻的手掌,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吐出去,然后才挤出一个笑容:“至少,解气了。”
孤星见状,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他话锋一转,声音里那点笑意淡去,多了一分郑重。
“她说你跌落A级了,是因为我吧。”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带着难以掩饰的愧疚。
“别胡说。”苏诺生立刻否认,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低落。
“你是魔都第一学府的高材生,灵源修炼的原理你比我懂。”她故作轻松地解释道,“超凡者不依靠灵晶,就得靠自身对天地灵源的吸收和转化。我这几年忙于工作,疏于修炼,年纪也大了,体质对灵源的亲和度自然会下降,实力不进则退,很正常。”
她轻描淡写地总结:“所以,退到A级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别多想。”
“是吗……”孤星微微歪头,黑缎下的脸庞对着她,“苏苏姐今年才三十出头,这正是最黄金的年龄,怎么就老了。”
“是啊,”见他似乎被带偏了话题,苏诺生暗自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开起了玩笑,“女人过了三十就是老女人了,小星以后可不许嫌弃我。”
“我倒是不嫌弃,”孤星的语气依旧平淡,“只是我不太会照顾老人,也不太懂老人。”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飘忽。
“苏苏姐,人老了之后……触觉、嗅觉、还有味觉,都会慢慢消失吗?”
话音落下,诊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苏诺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眸子,此刻写满了惊慌。
她那双贴满创可贴的手,下意识地往白大褂的口袋里缩了缩。
“小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却掩不住其中的一丝颤抖。
孤星向前微微倾身,仿佛能穿透那层黑缎,看进她的心里。
“我的意思是……”
“苏苏姐,你当年救我,使用的那个禁术,付出的代价……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句话,苏诺生彻底愣住了,她不知所措地尴尬一笑,随后还是有些不愿放弃地装傻充愣。
“你...在说什么?我好好的呀,哪里失去什么触觉味觉嗅觉了?”
“是嘛...可是在山上修行时,师傅告诉我说,这世间能使人起死回生的禁术有且只有一个,用「缄默天枰」称取相对应的代价,以「无垢胎盘」做链接,消耗巨量的、无法挽回的灵源,才可将一个己死之人挽回。”
“而苏苏姐当年只是称自己就是用了一个小小的治愈系秘术把我救了回来。”
“邱少婕骗了我这么多年,苏苏姐也骗了我这么多年,你们俩怪不得是同一个科室的主任,某种程度上,还是挺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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