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霉味混着雨水腥气，赵立东的枪口死死顶着母亲的太阳穴，他手腕上的金表滴答作响，像在为谁的生命倒计时。母亲被牢牢绑在橡木椅上，嘴上的布条勒得嘴角渗出血丝，却仍用眼神反复示意林晚晚看向角落的铁柜——那柜子的锁孔是朵牡丹形状，与红色日记的锁扣纹路严丝合缝。
“把银链和鉴定报告交出来。”赵立东用枪管狠狠戳了下母亲的脸颊，狞笑里带着残忍，“不然就让你亲眼看着她断气，就像当年你爸被沉海那样。”
“我爸是你杀的！”林晚晚攥紧银链，链坠的银杏叶边缘硌得掌心生疼。烛光摇曳中，链坠内侧的刻痕反射出细碎光斑，竟与母亲日记里夹着的“牡丹锁孔图谱”慢慢重合——她忽然想起，这是母亲当年特意刻下的暗号：“银链合缝时，光斑会拼出开锁角度”。
赵立东得意地笑了，伸手拽过母亲手腕，粗暴地扯下那半片银链：“别以为这只是信物，它还是海外账户的钥匙。”他将两片银链用力拼合，内侧隐约的“19980715”字样在体温下渐渐清晰——这是老银匠按母亲要求做的机关，刻痕里填了遇热显色的颜料。
疤脸强从地上爬起来，反手将匕首架在母亲脖子上，伤口还在渗血：“少废话，交东西，不然现在就划开她喉咙！”
“密码是19980715。”林晚晚紧盯着铁柜，声音稳得不像自己，“放了我妈，我来开锁。”
赵立东用枪顶着她的额头，林晚晚将拼合的银链插进牡丹锁孔，按照光斑指引的角度缓缓转动。当刻痕与锁孔纹路完全对齐的瞬间，铁柜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弹开的柜门里，露出个印着“黑牡丹号”船标的黑色金属箱。
“箱子的密码呢？”赵立东一把抢过金属箱，胡乱按着数字键。
“银链合二为一，才能解锁。”母亲突然挣脱了嘴上的布条，声音带着被勒的沙哑——原来她早用藏在掌心的刀片割断了绳索，“链坠内侧有微型齿轮，是你外公做的巧思，只有亲骨肉的体温能让齿轮咬合。”
疤脸强的匕首猛地收紧，母亲的脖子立刻渗出鲜血。就在这时，阁楼的木板被狠狠踹开，沈泽举着钢管砸在疤脸强后脑勺上，绷带渗出的血染红了半边胳膊：“我妈在精神病院受的苦，今天加倍还你！”他显然是刚从医院逃出来，纱布都没来得及换。
疤脸强闷哼着倒地，赵立东立刻调转枪口：“你妈还在我手里！”
“老金昨天就接走她了。”沈泽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沈兰和老金在渔船坞说话的照片，“我偷听到你手下说要转移她，提前给老金报了信。”
赵立东扣动扳机的瞬间，陈峰猛地冲上来拽开林晚晚，子弹擦过他的胳膊，带出一串血珠。“带妈走！”他指着楼梯口，声音急促，“海关总长被我们的人制服了！”
解开母亲身上的绳索时，她忽然往铁柜深处摸索：“下面有暗格！”按了三下柜底的凹槽，一块铁板应声弹开，露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码头版·终极账本”，封皮上贴着片干枯的银杏叶，与银链链坠完全吻合。
赵立东抱着金属箱就往天窗爬，沈泽一脚踹在他腰上：“想跑？”钢管狠狠砸在他的金表上，表壳裂开，露出里面的通讯芯片，“我爸的账本里记着，你们总用奢侈品藏情报的把戏！”
赵立东从天窗滚了下去，金属箱的锁扣崩开，几盘“军火交易录像带”滚了出来。陈峰迅速塞进背包：“这是铁证！”
楼下传来轮船的鸣笛声，母亲拽着他们往暗门跑：“黑牡丹号要开了！这是我和你爸当年挖的通道！”
狭窄的通道里，母亲攥着林晚晚的手哽咽道：“你爸发现沈万山走私军火，被他们灭了口，我只能把你们分开藏起来。”她指尖轻轻划过林晚晚的腕骨，“你和陈峰的胎印角度，正好能拼合银链的齿轮——这是你外公的设计，他是个老银匠。”
陈峰的目光落在母亲胳膊的旧伤上：“父亲说过‘银链是双保险’，原来他早把希望放在我们身上。”他袖口的血蹭到银链上，显露出刻痕里的小字：“赵秀兰”。
赵秀兰？和赵立东同姓？林晚晚突然想起银链内侧的缩写“Z·X”，结合外公警徽背面刻的“V·K”，一个念头猛地撞进脑海：难道外婆和幕后大佬有关？
货舱底部的铁板被掀开，十几个船员正往集装箱上贴“桐油”封条，但吊装的声响分明是军火！母亲拽着他们躲进最近的箱子，箱盖内侧赫然有父亲的字迹：“认‘银杏’暗号，船长老郑的弟弟会帮你们——他女儿阿香在码头学校，手里有账本副本。”
集装箱外传来沈万山的怒吼：“赵立东这个废物！”紧接着是疤脸强的声音：“沈老板，海关总长要登船检查！”
母亲摸出微型对讲机：“老郑，开船去公海！”老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等你们的信号——阿香说账本副本己经藏在学校的樟木箱里。”
箱门突然被拉开，赵立东举着枪站在外面，脸上沾着血：“抓住他们了！沈老板快开船！”
沈万山出现在他身后，把玩着匕首冷笑：“林兰，当年你偷的账本，该还了吧？”
母亲猛地把林晚晚和陈峰往集装箱深处推：“带账本去驾驶舱找郑船长！”她摸出藏在腰间的 grenades，拉环捏得死紧，“我拖住他们！”
“妈！”两人被推出集装箱的瞬间，母亲关门前的最后一眼，笑里带着泪——她掌心的银链与林晚晚手里的银链，在火光中拼出完整的银杏图案，这是母亲和沈兰当年结义时定下的“生死契”。
外面枪声骤然炸响，林晚晚和陈峰抱着账本往驾驶舱狂奔。陈峰踹开通讯室的门，抓起电台大喊：“陈峰卧底！黑牡丹号走私军火，坐标北纬14度35分，幕后与‘赵秀兰’有关联，请求支援！”
驾驶舱里，郑船长看到两人银链拼合的银杏图案，松了口气：“兰姐的孩子？航线己经调到公海，过了领海线就能联系国际刑警。”
雷达屏幕上，海关巡逻艇正在逼近，炮口的火光清晰可见。郑船长猛地转打方向盘，黑牡丹号急转弯，货舱传来集装箱碰撞的巨响。“冲过封锁线！”他额头渗着汗，“阿香说的樟木箱，钥匙是你俩胎印的夹角，那是她爷爷做的木锁。”
林晚晚翻开终极账本，最后一页的照片上，母亲、父亲、老金、郑船长举着拼合的银链。背面是母亲的字迹：“终极账本在欧洲‘银杏基金会’，负责人是你外婆赵秀兰的学生——她知道‘V·K’的真正身份。”
银链内侧刻着的“赵秀兰”三个字，被体温焐得发烫。迷雾渐渐散开，更大的迷局才刚刚拉开——外婆的名字，就是解开一切的钥匙。
黑牡丹号突然剧烈震动，货舱中弹起火，浓烟滚滚。
郑船长塞给他们救生艇的钥匙：“我把船开向礁石区！告诉老金，照顾好我女儿阿香——她手里的账本副本，记着赵秀兰与‘V·K’的交易记录！”
阿香是他的女儿！母亲的盟友网比想象中更大。
跳上救生艇时，黑牡丹号正朝着礁石冲去，沈万山的怒吼和母亲的枪声在爆炸声中渐渐模糊。林晚晚望着银链上那片完整的银杏叶，忽然明白母亲最后的眼神——那是嘱托，也是决绝。
公海上漂到天亮时，一架首升机出现在视野里，老金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晚晚！陈峰！快上来！”
首升机上，沈泽正在给阿香包扎伤口，她怀里抱着个铁皮盒：“兰姨说这是打开海外账本的钥匙。”盒子的锁孔是银杏形状，正好合得上拼合的银链。
陈峰指着账本上的批注：“血缘验证了，码头账本也找到了。下一站，欧洲，找外婆，揪出赵秀兰与‘V·K’的关联。”
林晚晚摸着合二为一的银链，内侧的“赵秀兰”三个字仿佛有了温度。前路依旧凶险，但她知道，只要银链还在，母亲的信念就还在，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