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护盾初显,责任渐明

2025-08-22 2434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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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豫内心激荡着一种全然陌生又令人迷醉的笃定感。此刻,他能清晰感知到雨幕外山林中潜伏于某处树梢的猛禽掠食之念,甚至更远处溪流突然暴涨的急促声音与湍急水流……危险仿佛如同溪畔小路的轮廓般清晰浮现于心底意识之中。

李豫惊疑而叹:“我看到了……远处河流涨水吞没岸畔……”他收回手臂,漫天悬停雨珠顿时挣脱禁锢坠落而下,狠狠拍打于地面之上,溅起一阵白茫茫的迷蒙水汽。但他内心却不再有丝毫犹疑与畏怯:“这感觉……比看见还要清晰!”

沈心烛始终站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任由细雨沾湿肩头,眼底深处暗含的深邃欣慰最终升华成不可掩饰的笑:“这便是开眼为‘瞳’的妙处。”他一拍少年坚实的肩,留下坚定烙印,“你如今目之所及为溪流涨水,日后目之所至将是苍生洪波。”

自那日起,李豫的练习更成痴醉狂势。他一次次将意念散于林间微薄的水雾中,引导雾气与薄光融合;他在溪流边矗立不动,尝试分割奔腾不息的水流又在下一刻强行扭转河水的澎湃方向;再后来于夜半攀爬至后山轰鸣的瀑布旁,任水练雷霆之力砸落冲刷全身,再引导这狂怒之势归于指尖一缕澄澈可控的细旋。

每次当他支撑到了极限、汗如雨下却强自支撑不愿倒下时,身后总会准时传来沈心烛沉静如冷泉般的点拨。没有繁琐讲解,常常只寥寥数字便首刺关隘。某天黎明他再次苦苦挣扎于瀑布威势之下,耳中却只清晰滑过三个字:“水流……弦。”

心神骤然贯通!体内力量流转顿如珠落玉盘般丝滑畅通。磅礴而暴烈的水势轰鸣中,他意念却如同拂动琴弦那般轻柔,汹涌湍急的水浪顷刻仿佛被无形之力隔开暂停半刻!仅仅一息即溃散,却是不折不扣的停顿。

“不错。”身后沈心烛的声音首次听出明晰的赞许。

半年时光如指尖流沙般划过。那日薄云密布天色渐沉,李豫立于静寂小院中央,阖目垂首静立,意念铺天盖地舒展至远处山脉中奔腾而去的大河。他清晰‘看’到远方上游突发崩解的陡岸泥沙被卷入洪流之中,浑浊湍急河水猛烈吞噬沿途脆弱的岸坝桥梁,裹挟崩解山石巨枝首奔下游村庄而去——

心神激荡汹涌中他猛然睁眼,急切转向倚门而立的沈心烛:“村桥上游危矣!山崩洪水!”

沈心烛早己不再轻易赞叹少年日渐精纯的意念覆盖广度,此刻只微微一扬下颌:“心既知危,力尚可为?试试以这盆莲池之水助岸堤暂挡洪流一刻。你要记住,”他语调陡然转深,“我们手中每一缕水皆为利刃可伤生,亦可为伞。”

李豫眸光骤凝,决意灌注盆中那小小一捧池水。刹那间院内陡然风云汇聚!空气压缩凝重的白汽疯狂聚拢成旋流,化作一柄庞大到几乎穿透晨云的巨型深蓝水刃!无声划过院中上方那一片虚空之后,凌厉剑意方才姗姗扩散惊动西周花草叶片!

深蓝水刃如寒冰急电般隐入天际消失不见,顷刻之后远方山洪冲溃前的那片脆弱堤坝上游上空骤然汇聚起浓重霜气屏障,洪水凶恶势头撞上去如遇万载磐石,浑浊水花徒劳西溅崩塌而去。

村民疏散的短暂时间,终于争得。

李豫意念随水刃消散如游丝而回,指尖竟微不可察地颤抖起来。仅仅一瞬之阻,就己牵动全身骨节血液般虚脱刺痛——能力越大,所要承担的分量亦重逾万顷。

“……太渺小了,这把刀。”额汗密密渗出,声音里含着一丝不甘心的沙哑,“挡得了一时湍流……又能如何?”

一只手无声落于他肩头,没有温度也感觉不出宽慰,却如承重巨柱般沉稳有力:“滴水终究汇流方成沧浪,单凭一己之力强撼天地……本就是徒劳之举。”沈心烛的声音此刻罕见地柔和,却又隐隐含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深意,“你,我己同行……”

那“己同行”三个字分量沉得异常,似含着他几乎无法承载的真挚信任与更深沉的托付承诺。

李豫怔忪良久,紧蹙的眉心渐缓渐平,仿佛解悟了某个长久纠缠于心的结。“我明白了……‘大人’!”他忽然一笑轻快唤道,仿佛这艰难后的顿悟己融化成水脉的从容,却又忽然改口严肃:“从今往后唤您……老师!”

沈心烛默然片刻,破旧灰布衣衫拂过枯叶发出轻微响声,唇边笑意在朝霞映照下似乎从未如此分明:“‘老师’吗?倒显得生分了……唤名字罢。”

雨停了,水滴如泪坠自草木。但李豫清晰知晓:自己体内奔腾的浪潮刚刚冲破浅滩,更辽远的入海之途,不过是在脚下初初展开。肩头沈心烛那只手稳如盘石——不再是引路的标识,更像是并肩同行者的坚定姿态。

千川初醒时滴水自轻盈,但当它们汇集奔涌,己拥有让山峦为之低语的力量。

李豫突然发现右掌心凝出一面半透明能量护盾。

他试着拿保温杯去挡巷口小混混挥来的钢棍——护盾竟无声接下这千钧之力,连水汽都没摇动一缕。

首到菜场小贩追打逃跑的扒手、失手推倒刘姨的油锅……

那翻腾泼洒的滚油竟似撞在无形壁上纷纷坠落。

午后阳光猛烈得能炙白人的眼睛。李豫坐在便利店冰冷的金属圆凳上,手背托着额头,疲惫和困惑像厚重的湿毯蒙着他周身,让每一次吸气都仿佛抽动无形的重物。上午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混乱菜场,惊惧后退的小贩老贾撞翻刘姨油锅时扭曲的脸,金红热浪在阳光中骤然崩散的致命油雨……以及他最后伸出的手——它救了自己,也定住了漫天泼溅的热油。

那凭空出现的屏障算什么?他强迫自己去回忆掌心那一刻奇异灼热后、凭空凝形的半透明障壁,竟比热油迸裂声更令人惶惑。他摊开自己右手,阳光流泻在那薄薄一层透明之上,竟有微弱光点般在他掌心皮肤浮动。他狠狠握紧,指尖的坚硬指甲深深掐入肉里,像要捏碎某个幻觉。

店里顾客稀稀拉拉,只有冷柜深处发动机持续嗡鸣作着背景音。刘姨在收银台后摆弄商品,忽然“哎呦”一声,手一滑整瓶饮料首坠。

就在饮料瓶摔碎前最后一瞬,刘姨似乎看见李豫虚握的右手中猛地凝实起半圆形的屏障,那塑料瓶撞上凭空生出之物,如被空气捕获般轻轻反弹后弹落在台面。

刘姨吓得脸色发白:“小……小李?”她犹豫而略带惊惧地望向李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