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天雷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道都精准劈在陆引舟身上。
他单薄的银袍早己碎成布条,的后背皮开肉绽,却仍张开双臂挡在紫光前。
我透过朦胧光晕,看见他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在雷电中蒸发成红雾。
"让开!"紫光中的人声音如冰锥刺骨,"再拦一道雷便取你性命!"
陆引舟的回答是又一道符箓。
金光与紫电相撞,冲击波震碎了方圆百里的云层。
我感到自己的魂魄在这股力量冲击下开始分崩离析
像一块被撕扯的绸缎,丝线一根根断裂。
"不要杀他!"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我跟你走!心甘情愿跟你走!你放了他,你不要杀他……"
紫光中的身影明显一怔。
我的视野己经开始模糊,但我仍能看到陆引舟回过头,那张总是从容淡定的脸此刻扭曲着,泪水混着血水滚落,他嘴唇蠕动着,分明在说"不要"。
魂魄如风中残烛般摇曳。
我感到自己在消散,从指尖开始,一寸寸化为光点。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黑暗时,一道清凉的紫光注入眉心。
紫光中人掐着剑诀,将我的魂魄重新聚拢。
"不要再做傻事。"我看向陆引舟,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如果你再拦着路,我立死!"
这是我能想到唯一救他的方式。
陆引舟僵在半空,染血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颓然垂下。
我冲他笑了笑,摆手的动作牵动魂魄又是一阵剧痛。
紫光骤然收缩,将我的视野完全遮蔽。
最后一瞥中,我看见陆引舟站在破碎的云端,身影孤单得像被遗弃的纸人。
当紫光散去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木床上。
檀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远处传来钟磬之声。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魂魄己经稳固,但浑身无力得像被抽干了血液。
"这里是登云观。"一个男声从窗前传来,"你的伤需要静养。"
我艰难地转头。
窗前站着个穿紫色道袍的男人,三十岁上下,面如冠玉,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却又深不见底,仿佛凝视久了就会坠入无底深渊。
"清云。"他自报法号,袖中滑出一串紫檀念珠,"这是我的道观。"
窗外的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眼睛。
我本能地绷紧身体,银纹在手臂上若隐若现。
"要杀要剐..."我声音嘶哑,"悉听尊便。"
清云忽然笑了。
那笑容让他整张脸瞬间生动起来,连带着眼神也变得温柔宠溺,像是看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个刚用天雷劈过陆引舟的人脸上,违和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带你来是为疗伤。"清云的念珠发出细微碰撞声,"不是取你性命。"
我皱起眉。
这道士说话时目光始终停在我脸上,专注得近乎贪婪,好像我是什么稀世奇珍。
床头的药碗冒着热气,里面褐色的液体闻起来是上好的灵芝混着天山雪莲。
"素昧平生..."我冷笑,"道长这般大费周章,图什么?"
清云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床边,手指在药碗边缘轻轻。
我注意到他的指甲呈现出不自然的淡紫色,像是长期接触某种药材留下的痕迹。
"你与我之间,有些缘分..."清云刚要开口,房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道士慌张闯进来:"师父!后山封印——"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床上的我。
我被看得莫名其妙。
这个叫云星的,是清云的大徒弟,看见我的表情活见鬼似的,嘴唇不停颤抖,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能出现的人。
更奇怪的是,他的目光中混杂着震惊、恐惧和一丝怀念?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魂魄未定,意识不清醒,我总觉得他的眼神里有怀念之色。
"先下去。"清云声音一沉。
云星如梦初醒,但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
这次他的目光更加首白,甚至带着几分审视,在我脸上来回扫视,仿佛在确认什么。
"我认识你吗?"我忍不住问。
云星浑身一颤,迅速低头退出房间。
关门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刺耳。
清云的表情重新变得温和,仿佛刚才的插曲不存在:"把药喝了吧,你魂魄受损,需要固本培元,在这里清修静养,没人可以打扰你。"
我没动。
我总觉得这对师徒的反应太过古怪。
云星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而复生的人。
而清云...
"你和陆引舟有仇?"我突然问。
清云捻动念珠的手指停顿了一瞬:"旧怨。"他轻描淡写地带过,转而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用千年雪莲炼制的凝魂丹,每日一粒。"
我没有接。
我的目光落在清云的腰带上。
那里挂着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天师"二字。
这个发现让我心头一跳。地
青堂主最后那句话突然在脑海中回响:"那不是狐仙的法力...那是天师府的九霄引雷诀..."
"为什么是我?"我盯着令牌,"天师府要抓的蛟龙不止我一个吧?"
“天师府?哈哈哈哈哈……那我可不清楚,不过嘛……”清云的笑容扩大了,他俯身将药碗放在床头,紫檀念珠擦过我的手背,带来一阵刺痛:"化形的蛟龙里面,你确实是最特别的。"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怪风,吹得窗棂咯咯作响。
我的银纹随之发烫,我隐约听到风中夹杂着熟悉的呼唤。
是陆引舟的声音,但遥远得如同隔世。
清云显然也听到了。
他走到窗前,袖中滑出一道紫符:"看来你的小道士不死心啊。"语气亲昵得像是调侃,眼神却冷了下来。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陆引舟在找我!
这个念头让我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被角。
清云回头看我,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想法。
"放心。"他轻弹手指,紫符化作流光飞向天际,"他进不来。"
远处传来一声闷雷。
我的银纹剧烈刺痛,像是感应到什么。我突然很想知道,此刻的陆引舟,是不是又在那该死的天雷中伤痕累累却不肯退却?
这个念头让我的胸口像压了块巨石。
而清云仍在窗前微笑,眼神温柔得让我浑身不自在。
这个登云观好奇怪,我虽然是第一次来,可是我却没有一点陌生的隔阂感,好像对这里我莫名其妙的喜欢。
遭了,刚才他说,我和他有缘分,难道是我有进道门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