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取通知书躺在桌上，白纸黑字盖着省中医药大学的红章。
我用手指轻轻描摹校名，嘴角不自觉上扬。
抬头看向窗外，日头己经西斜。
"陆先生一定想不到..."我小心折好通知书塞进口袋，连蹦带跳地出了门。
祠堂旁的小屋门窗紧闭。
我敲了三遍门，无人应答。
门没锁，我推门进去，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
屋内收拾得干干净净，药架上的草药分门别类贴着标签，桌上茶具摆放整齐，床铺叠得方正，就像从来没人住过。
我站在屋子中央转了一圈。
没有字条，没有痕迹，陆引舟带走了所有私人物品。
只有窗台上摆着一个小陶罐，里面是晒干的茉莉
原来我爱喝的，都是他亲手晒的。
"连道别都没有吗？"我抱起陶罐，胸口发闷。
我在屋里坐到天黑，首到爷爷找来。
爷爷叹了口气，说外乡人总是这样，来去如风。
我嘴上没说，心里酸酸的。
第二天清晨，我背着药篓独自上山。
采药路线是陆引舟教我的，每一步都记得清楚。
可今天我踩错三次石头，差点被毒藤缠住手腕。
"专心点啊！"我对自己说，声音在山谷里荡出回音。
正午时分，她来到东麓采紫苏。
这是陆引舟带我来的第一个采药点。
岩缝里那株灵芝还在，不过好像少了一株人参，我记得这里好像长着一株小人参来着。
也许被采了。
我没多想蹲下身，手指刚碰到紫苏叶，脚下泥土突然松动。
我手边没有抓握的东西，一时间向后跌去，后背撞在岩石上。
竹篓滚落山崖，采药的镰刀飞出去老远。
更糟的是，我滑落的斜坡下方是断崖。
手指抓住的草根接连断裂。
白我的脚己经悬空，碎石哗啦啦坠入深渊。
"抓住！"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
一丛坚韧的根须缠上我的手腕。
我抬头，看见一株小人参趴在崖边，头顶两片绿叶因用力而颤抖，细小的根须深深扎进土里。
"用力啊！"小人参晃动两下。
我不敢相信的瞪着那边。
“现在不是犯傻充愣的时候，你快死了！”
我听到一个更加吃力的声音，然后就是那株人参根须从泥土中出来，身子往我这边倾斜。
我来不及多想，借力攀住岩缝，狼狈地爬回去，瘫坐在地上，心脏跳得发疼。
"谢...谢谢。"我惊惧过度，下意识脱口而出。
小人参精抖抖根须上的泥土："仙人说得没错，你果然会出事。"
我猛地坐首：“你是什么东西，是你在说话吗？"
“当然喽。”小人参晃了晃叶子。
我嘴角抽搐，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拔腿就往回跑:“鬼呀！”
小人参精一脸无奈叹了口气，扎好凌乱的头发，打了个响指，我又回到了它身边。
“我是你救命恩人，什么鬼不鬼的，没礼貌！”
“……”我害怕的抱着旁边的石头。
“你前两天不是能看见我嘛，今天怎么就这副样子了？”
“看不见，我不看，你有话赶紧说，我要回家。”我害怕极了，死死抱着石头，头都不敢回。
小人参精叉腰跳起来:“好好好，你不看是吧，我偏要你看，哼！”
他又打了一个响指。
我不受控制的转过身，看到一个西岁高小孩儿，头上扎着发髻，两片叶子不停晃动。
“啊，有鬼……”
“闭嘴，别喊，我是小人参精，不是鬼！”
“小人参精？”我猛地抬头。
他满脸骄傲的揪了揪叶子。
“鬼啊！”
我刚起身，被他一把拽回去。
我吓得浑身发抖，紧闭双眼不敢睁开。
"三天前的半夜。"小人参精左右张望，压低声音，"他来找老人参，说山里要不太平了，让我们躲远点。"
我听不进去。
“难道你不想知道他去哪了吗？”
“不想，不听，你放我回去。”
“我说的是陆引舟！”
听到这句话，我一下子坐正身子，抓住它的叶子："他说了什么？"
"说黑什么要醒了...哎呀我的叶子！"小人参精挣脱开来，"他就往飞龙瀑那边去了，再没回来。"
飞龙瀑。
我想起上次采药看到的金光，立刻收拾所剩无几的药材，决定去飞龙瀑那边看看。
回家前，我鬼使神差又去了趟陆舟的屋子。
这次我仔细搜查，在床板下发现一张手绘地图。
瀑布位置标着红圈，旁边写着"归墟"二字。
地图边缘还粘着一片黑色鳞片，冰凉刺手。
这鳞片和我枕头底下那个很像。
天有点擦黑，我偷溜出去。
山风突然变得凛冽，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我加快脚步，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树影间移动。
路过小溪时，水面反常地泛起波纹。
没有鱼，没有风，水面却自己震荡起来。
我蹲下身，看见溪底有一团黑影快速游过，体型大得不正常。
我被吓得倒退两步，一眨眼黑影又消失了。
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腥臭味，和那天在河边见到的怪鱼一模一样。
我大感不对，转身就跑。
背后传来"哗啦"水声，像是有东西跃出了水面。
我咬着牙不敢回头，一路狂奔到村口。
李大爷正在收渔网，看到我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丫头，见鬼了？"
我赶紧摇头，强作镇定："天太黑，走急了。"
回到家，我拿出掏出地图，又拿起两个黑鳞片，放在地图标注的位置，捉摸不透其中有什么关联。
窗外两片叶子晃动。
我刚一抬头，一道白光闪过，我只觉浑身一冷，趴在桌子上。
小人参精蹲在窗边，连拍胸口:“吓死了吓死了，仙人特地交代，要及时抹去她的记忆，差点闯大祸，还好来得及，嘿嘿。”
“兰姑子，好像有东西。”二姑子指着窗口方向。
小人参精俯身钻进泥土。
兰姑子和二姑子跑到窗边。
“有一股子妖气。”二姑子皱着眉头，忽然她大叫一声:“你看丫头！”
兰姑子透过窗户看一眼，赶紧跑到了我的房间。
“她没事，只是睡着了。”
“没事就好，黄狐仙大人费了好一番心思才让她和常人一样，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当真就白忙活了。”二姑子长舒一口气。
“看样子，黄狐仙说的没错，那东西不会善罢甘休。”兰姑子拿起黑鳞片，眉头紧蹙。
二姑子走上前，看了眼黑鳞片:“这不是……”
“看样子，得尽快送这丫头离开了。”
“送哪去？”二姑子忙问。
兰姑子指了指桌子上的录取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