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手的指节因用力泛白，银叉的齿刃在镜中映出冷光。左边的男人率先动了，鸭舌帽压得极低，右手藏在保洁服后，冲过来时带起一阵消毒水混着汗味的风。刺手没退，反而借着沙发边缘侧身一滑，浴巾下摆扫过男人脚踝——这一下看似轻飘，却恰好让他重心偏斜的瞬间，她握着叉子的手腕翻转，齿尖擦着他的喉结向上挑。
“嗤”的一声，叉子没入他左耳下方的皮肉。男人闷哼着后仰，左手本能去捂伤口，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在保洁服上洇出深色圆点。刺手没恋战，借着他后仰的力道抽回叉子，银齿上挂着的皮肉被带得拉长，又“啪”地掉在地毯上。
另一个男人己经绕到右侧，手里竟攥着根磨尖的拖把杆，木刺在灯光下闪着黄渍。他挥杆横扫时，刺手正从沙发靠背翻过去，浴巾被杆尖扫到一角，布料撕裂的脆响里，她落在茶几旁，顺手捞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
“砰！”烟灰缸砸在第二人后脑勺时，刺手的后背正撞上落地灯。金属支架“哐当”倒地，暖光灯泡在地毯上滚了两圈，灭前最后一瞬，照见第一个男人己经爬起来，右手掏出把折叠刀，刀刃弹开的声音像蛇吐信。
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脚趾蜷曲发力，突然想起这地毯是短绒的，摩擦力够大。左手猛地拽住窗帘绳，厚重的丝绒帘布“哗啦”砸下来，正好罩在持刀男人头上。他挥刀乱砍，刀刃划破布料的声音像钝锯在拉木头，刺手却借着帘布的掩护，屈起膝盖撞向他的裆部。
男人的身体猛地弓成虾米，折叠刀“当啷”掉在地上。刺手顺势揪住他的头套往下扯，露出张满是胡茬的脸，左眼角有块月牙形的疤——是圣殿的三流打手，她见过这记号。不等他喊出声，她握着叉子的手从帘布缝隙里探进去，精准地扎进他握刀的右手手背，银齿穿透皮肉时，能感觉到触到指骨的滞涩。
“啊！”惨叫声被帘布闷住，变成含混的呜咽。刺手正想拔叉，后颈突然被人攥住——是被烟灰缸砸过的男人，他不知何时绕到了身后，拖把杆抵在她的脊椎上，木刺几乎要戳进皮肤。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却也让她瞬间冷静。她猛地向后顶胯，尾椎骨撞在男人小腹的瞬间，左手抓住他攥着拖把杆的手腕，右手的叉子反手向后刺去。这一下角度刁钻，正好扎进他握杆的虎口，银齿撕开筋络的脆响里，男人的力气骤然泄了，拖把杆“咚”地掉在地上。
刺手借势转身，膝盖顶向他的肋骨。能听见“咔”的轻响，男人闷哼着弯腰，她顺势揪住他的鸭舌帽，狠狠往茶几角上撞。玻璃桌面被撞出裂痕时，她看见他翻白的眼球，和从鼻孔涌出的血沫。
第一个男人还在帘布里挣扎，刀早掉了，双手乱抓着想扯开布料。刺手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折叠刀，蹲下身时，浴巾滑落大半，露出她后腰那道旧疤——是三年前在曼谷留下的枪伤。她捏住男人的下巴往上抬，迫使他透过帘布缝隙看她，声音比叉子还冷：“谁派你们来的？”
男人的喉结滚动，血沫从嘴角溢出来。刺手突然笑了，指尖抚过他耳后的伤口，那里的血还在流：“不说？也好。”她握着折叠刀的手往下，刀刃贴着他的颈动脉，“圣殿的规矩，叛徒的血要喂地毯，你说……这绒面吸不吸得住？”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旋。刀刃切开皮肤的声音很轻，像裁纸，血却涌得极快，顺着帘布的褶皱往下淌，在地毯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另一个男人在茶几旁抽搐，后脑勺的血混着烟灰缸的碎玻璃，在地板上拖出蜿蜒的红痕。
刺手站起身，赤脚踩过那滩血时，脚底传来温热的黏腻。她捡起地上的叉子，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汗湿的发贴在颈侧，浴巾松垮地挂在腰间，左眉骨不知何时被划了道口子，血珠正顺着脸颊往下滴，滴在锁骨上，像颗红痣。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的血，突然想起刚才烟灰缸砸下去时，好像听见第二个男人的牙碎了。转身看时，那男人果然趴在茶几旁，嘴角淌着混着碎牙的血沫，手还保持着攥拖把杆的姿势。
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小了些，雨点敲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响。刺手拿起手机，屏幕映出她眼底的冷光，拨号时，银叉上的血正一滴一滴，落在地毯的红痕里，晕开更深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