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手推开宴客厅侧门时，晚风裹着街角Taco摊的油烟味撞过来。停车场阴影里停着辆哑光黑1967款雪佛兰科迈罗，引擎盖下隐约能看见镀银进气歧管，改装过的排气管斜斜翘着，像条蓄势的毒蛇。
她摸出藏在大衣内衬的钥匙串，黄铜骷髅头钥匙扣转了半圈，咔嗒一声捅进锁孔。拉开车门的瞬间，皮质座椅上的余温混着雪松味古龙水漫出来——是她三天前让线人在墨西哥城备好的车。
后颈的麻意还没褪尽，刺手甩了甩头，将Rimowa行李箱扔进后备箱。箱子落地时发出闷响，她顿了顿，想起柏金包还丢在机场VIP通道，唇角勾起抹冷笑——等处理完麻烦，再回来拿也不迟。
坐进驾驶座，她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目光扫过仪表盘。油量满格，副驾储物格里露出半截格洛克23的握把，枪管上的消音器泛着冷光。
引擎启动的瞬间，排气管爆发出一声低吼，震得旁边的丰田卡罗拉警报器乱响。刺手挂挡踩油门，科迈罗像支黑箭射出去，轮胎碾过地面的焦糊味混着尾气，在停车场划出道残影。
出了私人庄园的铁门，墨西哥城的夜突然活过来。起义者大道上的霓虹灯把街道染成紫蓝相间的河，卖彩票的小贩举着荧光牌穿梭在车流里，穿亮片裙的女人倚在街灯柱上抽烟，看见科迈罗冲过来时慌忙跳开，手里的烟蒂飞出去，在半空划出道红弧。
刺手打了把方向盘，车身擦着辆卖水果的推车滑过去，芒果滚了一地。小贩举着秤杆咒骂，她从后视镜里瞥了眼，忽然猛打方向，科迈罗斜斜切进逆向车道，轮胎尖叫着碾过双黄线。
后视镜里很快出现两道车影——黑色奔驰GLE，车牌被黑布蒙着，显然是莉莉丝派来的尾巴。
“倒是比麻醉针体面点。”刺手嗤笑一声，右手离开方向盘，扯开大衣纽扣。藏在羊绒下的黑色吊带露出半截，腰侧别着的战术匕首刀柄闪着银光。
她猛地降挡，引擎发出撕裂般的咆哮，转速表指针瞬间飙到红线。科迈罗在车流里蛇形穿梭，超过一辆满载啤酒桶的卡车时，刺手抓起副驾的空酒瓶，反手从车窗扔出去。
玻璃瓶砸在奔驰前挡风玻璃上的脆响隔着风声传过来，她从后视镜里看见那辆GLE猛地打方向，撞上路边的路障。另一个追兵却绕到了侧前方，试图别住她的车尾。
刺手突然猛踩刹车，科迈罗在柏油路上滑出三米远，轮胎冒出的白烟裹着地面的落叶卷起来。后方的奔驰来不及反应，首首撞上来，保险杠咔地碎成几片。
她挂倒挡轰油门，车尾狠狠顶在奔驰引擎盖上，将那辆车怼得后退半米。趁着对方司机懵神的瞬间，刺手打满方向盘，科迈罗原地转了个圈，车头对准反方向，排气管再次爆发出轰鸣。
车窗外，卖烟花的小贩不知何时点燃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里，科迈罗冲过路口，闯过红灯时，横向驶来的公交车慌忙急刹，车厢里传来乘客的惊呼。
刺手扯松领带，将车窗降下三指宽，晚风灌进来，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后视镜里，那辆没被撞坏的GLE还在追，只是距离越来越远，像只被甩在身后的丧家犬。
她从储物格里摸出墨镜戴上，镜片反射着沿途的霓虹。路过宪法广场时，钟楼敲响了午夜的钟声，科迈罗的引擎声盖过钟声，冲过广场中央的青铜雕像，车灯光束刺破夜色，像把正在挥砍的刀。
最后一个弯道过后，刺手将车拐进条窄巷。巷子尽头是片废弃工厂，她把科迈罗藏在生锈的集装箱后面，熄火时，引擎的余震还在胸腔里跳。
下车时，她摸出格洛克，检查弹匣后别回腰侧。巷口传来隐约的车声，刺手闪身躲进集装箱阴影里，看着那辆GLE驶过巷口，尾灯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她靠在冰冷的集装箱壁上，摸出手机——屏幕碎了一角，是刚才撞车时震的。点开通讯录，找到个备注“毒舌”的号码，拨过去。
“三十分钟内，给我送个新手机。”她的声音裹着夜风，冷得像冰，“顺便查下，莉莉丝最近和十二把交椅里的谁走得近。”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哈欠声：“大小姐，现在是墨西哥时间凌晨一点……”
“加三倍钱。”
“地址发我。”对方秒速改口，“对了，你丢在机场的包，我让人捡回来了，里面的麻醉针还能用，需要一起送来吗？”
刺手看着巷口摇曳的路灯，笑了笑：“不用。下次要用，我自己动手。”
挂了电话，她抬头望向工厂楼顶的月亮。月光明晃晃的，照得集装箱上的涂鸦愈发狰狞——那是幅骷髅头衔着蛇的画，蛇眼里涂着两滴鲜红的漆，像极了莉莉丝戒指上的鸽血红。
她摸出战术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刀刃映着月光，亮得晃眼。
“游戏才刚开始。”刺手对着空巷轻声说，声音被风吹散时，远处又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这次的声音更野，像是有什么更狠的东西，正在夜色里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