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些人必须死

2025-08-17 1943字 6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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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手抵达釜山时,海云台的浪正拍打着防波堤,咸腥的风卷着湿气钻进出租车窗。她换了身深灰色冲锋衣,把德尔沃包塞进后备箱,宝格丽耳环和卡地亚手镯都收进了内衬暗袋——在海云台这种游客扎堆的地方,珠光宝气是最扎眼的靶心。

“去迎月路。”她报了个地址,声音压得比海浪还低。司机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没多问。迎月路的半山腰有间民宿,是中间站早就备好的落脚点,推开窗就能看见美术馆的尖顶,像枚扎在海平线上的银色图钉。

进房间的第一件事是检查窃听器。她把手机拆开,电池扣下来扔进金属盒,又用信号检测仪扫遍每个角落,最后在空调出风口找到枚米粒大小的监听设备。设备背面刻着个模糊的鸢尾花纹,和信封上的火漆同出一辙。

刺手捏着那枚窃听器笑了笑,指腹碾过花纹时发力,塑料壳“咔”地碎成两半。老头子这是在提醒她?还是在监视她?歪掉的火漆,违规的首传任务,还有这枚藏在安全屋的窃听器,像串错位的密码,拼不出完整的意思,却透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第二天凌晨西点,刺手摸进了美术馆的后巷。警戒线拦着施工区域,上个月的台风刮坏了部分外墙,脚手架还没拆。她踩着排水管爬上二楼露台,玻璃幕墙的接缝处被她用特制工具撬开条缝,像撕开块没粘牢的创可贴。

馆内漆黑一片,只有应急灯在走廊投下淡绿色的光。她戴着夜视镜,脚步轻得像猫,鞋底的硅胶垫擦过大理石地面,连灰尘都没惊动。三楼的展厅是明天开幕式的主场地,墙上己经挂好了画作,李在贤的位置被安排在最东侧的休息区,正对着扇落地窗,窗外就是海。

“三点方向,红外监控。”耳麦里突然传来电流声,是中间站的技术支援,“换班时间十七分钟,走廊拐角有盲区,够你装东西。”

刺手没应声,从背包里摸出个伪装成壁画挂钩的微型发射器,粘在休息区的立柱后面。发射器的针孔镜头正对着李在贤的座位,连他端咖啡杯的手指都能拍得一清二楚。她做事向来留后手,老头子绕过中间站传任务,她就得让中间站的眼睛,钉在任务现场的每寸空气里。

离开美术馆时,天刚泛白。她沿着海岸线走,晨跑的人陆续出现,跑鞋踩在沙滩上的声音混着浪涛,倒比城市的喧嚣更让人安心。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中间站发来的消息:“鸢尾花火漆的蜡质成分里,掺了微量的曼陀罗粉末。”

刺手的脚步顿了顿。曼陀罗是老头子年轻时混黑道的记号,当年他带着弟兄们抢地盘,总在对手的酒杯里下这东西,说是“让他们做场醒不了的富贵梦”。后来洗白了,这东西就成了禁忌,连提都不许提。现在他把这东西混进火漆里,是在求救?

画展当天下午,刺手混在记者堆里进了美术馆。她穿了件黑色吊带裙,外面罩着件黑色西装外套,手里捏着支长焦镜头的相机,看起来像个跑社会版的记者。李在贤己经到了,正被一群人围着,他穿着件白色衬衫,领口系着条深蓝色领带,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眯着,笑容恰到好处,像幅精心装裱过的假画。

“安保比情报多了两组,在西侧楼梯口。”耳麦里传来中间站的声音,“李在贤的贴身保镖,腰间有枪。”

刺手没说话,举着相机假装拍照,镜头却扫过李在贤的手腕。他戴着块百达翡丽手表,表盘上有个小小的鸢尾花纹章——和老头子火漆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李在贤突然转身,朝着刺手的方向看了过来。他的目光在刺手脸上停了一秒,然后移开,继续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但刺手看得清楚,他的手指在背后做了个小动作——三根手指并拢,然后分开,再并拢。

这是老头子的暗号,意思是“有内鬼,快走”。

刺手的心猛地一沉。她慢慢放下相机,转身朝着出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人群的尖叫。她回头一看,李在贤己经倒在了地上,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鲜血正从伤口往外涌,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衫。

刺手的脚步没停,继续往外走。她知道,这不是她干的。有人比她先动了手,而且是故意在她面前动手,想把这盆脏水泼到她身上。

走出美术馆,海风吹在脸上,带着股咸腥的味道。刺手掏出手机,给中间站发了条消息:“撤。”然后把手机关机,扔进了垃圾桶。

她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址。车子启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美术馆,夕阳正照在美术馆的尖顶上,像枚烧红的图钉,钉在海平线上。她知道,事情还没完。老头子还在危险里,李在贤手里的名单还没找到,而那个藏在暗处的内鬼,还在等着下一次机会。

出租车驶离了海云台,朝着釜山港的方向开去。刺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她想起了三年前在纽约,老头子为了保她,把自己在华尔街的账户全清了。那时他说:“丫头,以后别再干这行了,找个地方嫁了,过几天安稳日子。”

可现在,她又回来了。有些债,必须还。有些人,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