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15日,新加坡,克拉码头。
又到了这一天。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会聚在一起,为默哥喝一杯。
七年了,从没断过。
今年选在新加坡,因为这里对我们意义特殊。
2006年,我们在滨海湾金沙和'赤龙'第一次正面交锋,也是在这里,默哥跟我们说起什么叫"为正义而战"。
但我没选什么高档酒店,而是找了克拉码头边上一个普通的大排档。
露天的,嘈杂的,烟火气重的。
默哥生前最讨厌那些装腔作势的地方,他说真正的兄弟情不需要包装。
下午五点,所有人都到了。
王胖子从巴西飞来,一下飞机就直奔这里,连酒店都没去。
刘瘦子从苏黎世赶过来,难得没穿西装,就一件普通的白衬衫。
花蕊从德国过来,把头发扎成马尾,像十年前刚认识时那样。
还有金三角的老兄弟们:阿坤叔、虎子、铁牛、老刘、小马十几个人,都是这些年一直跟着的核心。
我们要了个大圆桌,桌上没放什么鲜花牌位,就摆了瓶二锅头,还有默哥那张穿训练装的照片。
照片是七年前在金三角拍的,默哥笑得很灿烂,看起来特别年轻。
"来,兄弟们,"我举起酒杯,里面是二锅头,"又是一年,先敬默哥。"
"敬默哥!"所有人齐声说道。
一口闷了,辣得眼睛直流泪。但这就是默哥风格,他生前最爱这口。
"妈的,这酒还是这么烈。"王胖子擦着眼泪。
"记得第一次喝这玩意儿,差点没把我呛死。"
"是在曼谷那个破旅馆,"刘瘦子也想起来了。
"默哥说要庆祝我们第一次赚到钱,就买了瓶二锅头。"
"那时候咱们穷啊,"阿坤叔感慨,"四个人分一瓶酒,都舍不得多喝。"
"默哥总是最后喝,而且只抿一小口。"花蕊说。
"他说酒是好东西,但不能贪杯,要留着关键时候喝。"
"关键时候比如庆祝,比如送别,比如"我停顿了一下,"比如生死诀别。"
桌上突然安静了。
大家都想起了七年前那个夜晚,默哥带着二十多个兄弟,端着酒碗,对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兄弟们,好好活着。
"他妈的,不说这些了,"王胖子率先打破沉默。
"今天是来缅怀默哥的,不是来哭鼻子的,默哥最看不起哭哭啼啼的男人。"
"对,"虎子也点头,"默哥总说,男人流血不流泪,要哭回家抱老婆哭去。"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确实,这就是默哥的风格,粗糙但实在。
"来,给默哥汇报汇报这一年都干了啥。"我重新倒酒,"胖子你先说。"
"默哥,"王胖子举着酒杯对着照片,"我今年在巴西弄了三个矿,赚了十几亿美金。''
''不过你放心,我没忘记你的话,钱是赚了,但没干缺德事。''
''那些工人的待遇我都提高了,还给他们建了学校和医院。"
说完一口喝干,然后继续:"还有啊,我把那个巴西女人甩了。''
''你说得对,那种只认钱的女人不能要。''
''现在我找了个护士,人很朴实,我觉得你会喜欢她。"
"护士?"刘瘦子推了推眼镜,"胖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爱心了?"
"爱心个屁,是人家救了我一命。"王胖子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上个月我在矿上出了事故,是她连续抢救了十几个小时才把我救回来。''
''那一刻我就想,这就是默哥说的好女人。"
"不错,有进步。"我点点头,"瘦子你呢?"
刘瘦子站起来,对着默哥的照片认真地说:"默哥,我在瑞士的银行业务发展得不错,主要是帮咱们国内的企业走出去。''
''你以前说过,有本事的中国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得为国家做贡献。''
''我觉得我现在算是在朝这个方向努力。"
他喝了口酒,继续说:"还有,我戒烟了。''
''你以前总说我抽烟太凶,对身体不好。戒了三个月,现在一支都不抽了。"
"真的假的?"王胖子不信,"你以前一天两包啊。"
"真的,"刘瘦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口香糖,"现在改嚼这个了。"
花蕊也站起来:"默哥,我在德国的工厂现在运转得很好,1200个工人一个都没裁。
''而且我们现在主要生产环保设备,虽然利润不高,但对环境有好处。''
''你以前说过,赚钱不能只顾自己,得考虑子孙后代。"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学会开车了。''
''你以前总说女孩子要独立,不能什么都依赖别人。''
''现在我自己开车上下班,再也不用麻烦司机了。"
阿坤、虎子、老刘他们也一个个站起来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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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说金三角现在很太平,孩子们都能安心读书;有的说自己学会了理财,不再大手大脚花钱;有的说娶了老婆,准备要孩子,想给孩子起名叫"念默"
每个人都在向默哥汇报自己的变化,就像他还坐在我们中间一样。
这种感觉很温暖,也很心酸。
"我呢,"最后轮到我,我举着酒杯看着默哥的照片。
"今年我想了很多,主要是在反思我们这些年走的路对不对。"
我顿了顿,继续说:"默哥,你以前总说,人活着得有个目标,不能只为了自己。''
''我现在明白了,光赚钱是没意思的,得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
"什么意思?"王胖子问。
"国家可能要用到我们,"我简单说了一下,"具体还在谈,但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一个让我们的能力发挥真正价值的机会。"
"国家?"刘瘦子眼睛一亮,"老大,你是说"
"对,回去为国家做事。"我点头。
"默哥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报效国家,现在我们有这个能力了,应该完成他的遗愿。"
桌上的气氛突然变了,从怀念变成了期待。
"我支持!"阿坤叔第一个表态,"跟着老大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算我一个!"虎子也拍桌子,"老子早就想为国家干点事了。"
"那还用说,"王胖子大声道,"默哥在天之灵知道了,肯定高兴死了。"
花蕊也点头:"这确实是默哥最希望看到的。"
看着兄弟们的反应,我心里很温暖。
七年了,虽然我们各自发展,但那份共同的信念从来没有改变过。
"来,再敬默哥一杯,"我重新举起酒杯,"感谢他给我们指明了方向。"
"敬默哥!"
这一杯下去,气氛更加热烈。
大家开始聊起以前的趣事,聊默哥那些经典语录,聊他的各种小习惯。
"默哥最爱说的话是什么?"王胖子问。
"兄弟们好好活着。"所有人异口同声。
"对,每次分别他都说这句话。"刘瘦子说。
"有时候觉得很烦,现在想想真是金玉良言。"
"他还有个习惯,"阿坤说,"每次开会前都要检查武器,说这叫'有备无患'。"
"还有抽烟的姿势,"虎子比划着,"总是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说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最有意思的是他总爱摸后脑勺,"老刘笑着说,"一想事就摸,摸完了头发都立起来了。"
"还有睡觉打呼噜,"王胖子哈哈大笑,"震天响,跟打雷似的。''
''我们都说他这呼噜声能吓跑敌人。"
"但他警觉性特别高,"花蕊说,"哪怕睡得再死,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立马就醒。"
"对,就像动物的本能一样。"刘瘦子点头,"我觉得这是他在部队练出来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默哥的各种细节都翻了出来。
说着说着,仿佛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坐在我们中间,还会拍着桌子说。
"你们这帮小子,又在编排老子!"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三个小时,夜色越来越深,码头上的人流也渐渐稀少。
"差不多了,"我看了看时间,"明天大家还要聚聚,今天就先到这。"
"等等,"阿坤突然说,"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这几年我们每次遇到危险,总有一些巧合帮我们化解。"阿坤叔认真地说。
"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在暗中保护我们?"
"什么意思?"王胖子问。
"比如去年我在金三角遇到袭击,正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人匿名举报了袭击者的位置。"
阿坤叔说,"还有前年瘦子在瑞士的事,也是有神秘人提供了关键证据。"
刘瘦子点点头:"确实,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个人是谁。"
"我在巴西也遇到过类似的事,"王胖子说,"关键时刻总有'贵人'出手相助。"
花蕊也说:"德国那次也是,工会背后的黑手被人匿名举报,事情才得以解决。"
我听着他们的话,心里有些触动。
确实,这些年来我们遇到的"巧合"太多了,多到让人不得不怀疑。
"也许是默哥在天之灵保佑我们,"我说,但心里却在想别的。
"一定是的,"虎子坚信不疑,"默哥这样的人,死了也要保护兄弟们。"
"不管怎么说,"我站起身,"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不辜负默哥的在天之灵。"
"好好活着!"所有人齐声回应。
大家陆续散去,约好了明天再聚一下再各自回去。
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收拾残局。
我拿起默哥的照片,仔细看着他的笑脸。
七年了,这张脸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有活力,仿佛随时会从照片里走出来。
,!
收拾完东西,我准备离开。
走到码头边上,新加坡河的夜景很美,灯火倒映在水中,像无数颗星星在闪烁。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条短信,号码很陌生。
"有些人的死,只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我盯着这条短信,手都在发抖。
这句话这句话默哥说过,在他牺牲前的那个晚上,他跟我们讲述生死意义时说过这句话。
我立刻回拨,但提示是空号。
我又查了发送地点,显示是新加坡本地,但具置查不到。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谁会知道这句话?谁会在这个时候发给我?
想起刚才大家说的那些"巧合",想起这些年来每次危机时的"贵人相助",想起表叔总是能及时掌握我们的情况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心中萌生,但我不敢相信,也不敢深想。
我重新看了看手机,那条短信还在。
"有些人的死,只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不管真相如何,今晚这个聚会让我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我们要继承默哥的遗志,为国家做事,为正义而战。
这是对他最好的纪念,也是对兄弟情最好的诠释。
我收起手机,最后看了一眼默哥的照片,轻声说道。
"默哥,不管你在哪里,我们都会按照你指的路走下去。''
''兄弟们,一定会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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