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迪拜,哈利法塔68层。
拒绝那个200亿美金的稀土项目后,我莫名其妙地失眠了三天。
不是因为后悔,而是因为一种说不出来的空虚感。
就像饿了三天突然吃饱了,胃里满满当当的,心里还是觉得缺点什么。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这座沙漠中的不夜城。
哈利法塔828米的高度,让我有种站在世界之巅的错觉,但这种感觉越来越假。
桌上摊着一堆文件,都是这个月要处理的业务。
德国工程公司的股权转让协议、巴西铁矿的开采许可、瑞士银行的收购报告
每一份都价值数亿美金,放在七年前,我做梦都不敢想。
可现在呢?我翻都懒得翻。
秘书小张敲门进来:"林总,《福布斯》的记者到了。"
我想起来了,上个月答应他们做个专访,主题是什么"亚洲新富豪的崛起"。
当时觉得是个不错的宣传机会,现在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让他进来吧。"我回到办公桌后坐下。
他的眼神在墙上的毕加索真迹、法国古董办公桌、波斯手工地毯之间游移,嘴巴微张,活像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林先生,很荣幸能采访您。"他坐下来打开录音笔,"您的传奇经历在华尔街已经传开了。''
''能从800万美金起步,七年时间建立起这样的商业帝国,简直不可思议。"
"也就是运气好。"我点了支烟,"你想了解什么?"
"首先,能介绍一下东方投资集团目前的具体规模吗?"
我示意秘书把最新的资产评估报告递过去。
业务覆盖:14个国家
约翰翻着报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天哪,107亿美金?这个数字您确定没有水分?"
"德勤会计师事务所出的报告,你可以去核实。我弹了弹烟灰。
"不过这只是账面数字,还有些资产不太好量化。"
"比如呢?"
"比如政治影响力,比如情报网络,比如在某些特殊地区的话语权。"我看着他。
"这些东西虽然不能直接变现,但有时候比现金更有用。"
约翰快速记录着,然后问:"能详细说说这七年的发展历程吗?外界对您的崛起过程很好奇。"
我靠在椅背上,脑子里开始回放这七年的画面。
"2006年4月,我们从曼谷开始。"我说,"当时手头只有800万美金,团队就五个人。"
"第一个项目是什么?"
"收购一个叫'毒蛇帮'的地下组织。"我直接说了,反正这都是公开的秘密。
"那时候泰国地下势力割据,我们选了个相对弱小的目标下手。"
约翰愣了一下:"地下组织?这合法吗?"
"当然不合法。"我笑了,"但那时候我们也没别的选择。''
''想在东南亚站稳脚跟,就得先遵守当地的游戏规则。"
"那您是怎么做到的?用武力吗?"
"武力只是手段之一。"我摇头,"更重要的是心理战。''
''我们用了三个月时间摸清'毒蛇帮'的内部结构,然后精准打击他们的弱点。"
我想起那次"屠蛇"行动,王胖子扮香港土豪,我装风水先生,在牌桌上把巴颂玩得团团转。
那时候虽然危险,但大家心情都很轻松,觉得每一天都充满挑战和乐趣。
"曼谷之后呢?"
"新加坡。"我说,"那是个转折点。''
''我们在滨海湾金沙赌场,和某个犯罪组织正面交锋,虽然险胜,但也彻底结下了梁子。"
"'什么组织?"
"一个国际犯罪集团,实力很强。"我没有详细解释。
"那一战让我们获得了国际声誉,但也树了个强敌。"
约翰继续问:"听说您后来进军金三角?"
"被逼的。"我说,犯罪组织的追杀让我们没有选择,只能去那种三不管的地方重新起步。"
"现在的金三角情况如何?"
我想了想:"已经统一了大部分区域,建立了新秩序。''
''主要是合法生意,矿业、贸易、物流。''
''当然,手段可能不太合法。"
约翰的笔停了一下:"什么意思?"
"推翻了几个不听话的军阀,清理了一些毒贩。"我淡淡地说。
"那种地方,不够狠就活不下去。"
"您觉得这样做对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了一下,对吗?我从来没有从道德角度考虑过这个问题。
"在那种环境下,没有对错,只有生死。"我说。
"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
约翰又问了一些关于投资理念、市场判断的问题,我都一一回答了。
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心不在焉,脑子里总是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最后一个问题,"约翰收起笔记本,"您认为什么是真正的成功?"
我又愣了,这个问题太尖锐了。
"以前我觉得成功就是有钱有权。"我沉默了几秒钟,"但现在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
"也许是爬得太高了,开始害怕摔下去。"我苦笑。
"也许是发现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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