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办公室里。
我放下手中的财务报表，阿拉伯联合基金会？
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能找到我办公室的人，份量肯定不轻。
"让他进来。"
詹姆斯是个标准的英国绅士，四十多岁，西装笔挺，举止优雅得像个贵族。
他身后跟着两个助手，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一个戴眼镜的印度人。
"林先生，久仰大名。"詹姆斯的握手很有力，"您在达沃斯的发言我深有同感，东西方需要更多这样的桥梁。"
"客气了。"我请他们坐下，"不知道詹姆斯先生此行有何贵干？"
"一个可以让您的商业帝国再上一个台阶的机会。"詹姆斯笑容可掬。
"如果我说，有个项目能让您的资产翻一倍，您会感兴趣吗？"
翻一倍？这话说得轻松，但我现在的资产可不是小数目。
能有这种魄力的项目，肯定不简单。
"愿闻其详。"
詹姆斯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非洲国家的卫星地图。
"莱图共和国，西非的一个小国。"他用激光笔指着地图，"人口300万，以农业为主，看起来很平常。但是"
画面切换到地质勘探图，密密麻麻的标记显示着矿产分布。
"地下埋藏着价值500亿美金的稀土矿。"
我挑了挑眉毛，稀土，21世纪的"工业维生素"，从智能手机到战斗机都离不开它。
500亿美金的储量，确实是个天文数字。
"储量如何验证？"我直接问道。
金发美女递过来一份厚厚的报告："这是英国地质调查局的秘密报告，我们花了两年时间才拿到。''
''保守估计，莱图的稀土储量在120万吨以上，纯度也很高。"
我快速翻阅报告，数据详实，分析专业。
如果属实，这确实是个巨大的宝藏。
"那么问题在哪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清楚。
"这是个理想主义者，坚持'可持续发展'的理念，拒绝大规模开采破坏环境。"
"所以？"
詹姆斯和两个助手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压低声音："我们需要一个更'务实'的政府。"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钟。
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政变，推翻现政府，扶持一个听话的傀儡。
"具体方案呢？"我面不改色地问，内心却开始抗拒。
"很简单。"金发美女说，"您提供2亿美金的启动资金和必要的技术支持，我们负责策划和实施。''
这个数字足以让我从地区性财团升级为全球顶尖富豪，足以在任何场合都有绝对的话语权。
"风险评估如何？"我继续问。
詹姆斯展示了详细的计划书：收买军官、策动政变、控制媒体、国际公关
每一步都计划得天衣无缝，仿佛只是一场商业收购。
"以您在金三角的影响力，这种操作应该很熟悉。"詹姆斯意味深长地说。
确实，推翻一个弱小国家的政府，对现在的我来说并非难事。但是
"我需要考虑几天。"我说。
"当然，毕竟涉及巨额投资。"詹姆斯起身，"但请尽快决定，已经有其他财团在接洽了。"
送走他们后，我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落地窗外的迪拜夜景。
200亿美金，足以改变一切的数字。
我可以买下更多的公司，拥有更大的影响力，在全球政商界获得更高的地位。
但我想到了那个叫莱图的小国，300万人口，大多是黑人农民和渔民。
我上网查了查，看到一些旅游网站上的照片：孩子们在简陋的教室里认真读书，农民在田地里辛勤劳作，渔民在海边修补破旧的渔网
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这些都会消失。
政变会带来血腥和动乱，稀土开采会污染他们的土地和水源，外来资本会彻底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
我想起默哥曾经说过的话："小锋，钱是好东西，但有些钱不能赚。''
''赚了黑心钱，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如果默哥还在，他会怎么看这个项目？
手机响了，王胖子的视频通话。
"老大，听说阿拉伯人找你谈大买卖？"屏幕上的王胖子显得很兴奋，他现在在巴西的圣保罗，正在处理一个铁矿石项目。
"有人想拉我投资稀土开采。"我简单说了情况。
"稀土？那玩意儿现在可值钱了！"王胖子眼睛放光，"要投多少？"
"启动资金2亿美金。"
"才2亿？那算什么大投资"王胖子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等等，你说能赚多少？"
，！
"200亿美金。"
王胖子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我日，200亿美金？老大，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
"那还犹豫个屁啊！"王胖子激动得脸都红了。
"2亿换200亿，这是什么概念？就算闭着眼睛都得干啊！"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我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是啊，从纯粹的商业角度看，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
"胖子，你觉得我们现在还缺钱吗？"我问。
"废话，当然缺！"王胖子理所当然地说，"再多的钱都不嫌多。''
''而且这可是200亿美金，不是2000万！有了这笔钱，咱们就真的成世界级富豪了！"
我看着他激动的表情，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感。
钱，永远是钱。除了钱，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行了，你先忙着。这事我再想想。"
"老大，你可千万别想太多！"王胖子急了。
"这种机会一辈子也遇不到几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挂了视频，我走到保险柜前，取出默哥的军功章。
这块已经有些斑驳的铜质徽章静静躺在我手心里，上面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字虽然有些模糊，但在灯光下依然闪着光。
"默哥，如果是你，会怎么选择？"我轻声问道。
当然，军功章不会回答，但我仿佛听到了默哥的声音："小锋，做人要有底线。''
''有些事能做，有些事坚决不能做。"
我想起默哥牺牲前说过的话："咱们出来混，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权，而是为了活得有尊严，为了正义。"
为了正义
推翻一个合法政府，掠夺一个弱小国家的资源，让300万无辜民众陷入战乱和贫困，这算正义吗？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詹姆斯的电话。
"威廉姆斯先生，我考虑好了。"
"太好了！林先生，我就知道您是个有眼光的商人。"詹姆斯的声音充满兴奋。
"我们什么时候签署正式协议？"
我看着手中的军功章，缓缓摇头："我拒绝参与这个项目。"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几秒钟。
"林先生，您确定吗？这可是200亿美金的收益。"
"确定。"我看着窗外迪拜的夜景，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有些钱，赚了会让人睡不着觉。"
挂了电话，我感觉肩膀上的重量轻了许多。
200亿美金，确实是个改变命运的数字。
但我宁愿继续做一个有底线的商人，也不愿意成为一个没有良心的刽子手。
我重新把军功章放回保险柜，锁好。
"默哥，我没让你失望吧。"我轻声说道。
外面的迪拜依然灯火辉煌，这座沙漠明珠还在继续它的财富神话。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比财富更珍贵。
比如良心，比如底线，比如一个叫默哥的兄弟教给我的做人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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