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进行到后半段,威廉王子带我参观了宫殿的一些房间。
装修很华丽,古董很多,油画看不懂每一件东西都在炫耀这个家族的历史。
"这些都是我曾祖父留下的。"威廉王子指着一幅肖像画说,"200年来,我们家族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
我点头表示敬意,但心里却想起了默哥那间简陋的房间。
一张破床,一个木桌,墙上贴着部队的奖状。
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昂贵的摆设,但那里有真正的兄弟情谊。
默哥会在深夜和我们聊理想,会把最后一口饭让给兄弟们,会为了保护我们不惜豁出命去。
这些宫殿里的人,有几个能做到?
"您在想什么?"威廉王子注意到我走神了。
"在想一位朋友。"我说,"他已经不在了。"
"很抱歉。"威廉王子的表情变得严肃,"失去朋友是很痛苦的事。"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位王子比其他人真诚一些。
至少在提到死去的朋友时,他的表情是真心的。
"他是个很好的人。"我说,"如果他还在,一定会支持今晚的慈善项目。"
晚宴结束已经是深夜11点。
我告别了威廉王子和其他客人,坐上奔驰回到下榻的丽思卡尔顿酒店。
一路上,我都在想今晚的经历。
表面上看,这是很成功的一晚。
我获得了王室的认可,建立了欧洲的人脉,提升了国际声誉。
500万英镑换来的不只是慈善名声,更是进入欧洲上流社会的通行证。
但为什么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回到酒店的总统套房,我脱下燕尾服,换上舒适的睡衣。
站在阳台上,看着泰晤士河夜景,我突然很想和兄弟们聊聊。
我拿出iphone4s,找到王胖子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过去。
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王胖子的声音传来,但背景很嘈杂。
"是我,你在哪?"
"老大?我在巴西圣保罗,正在谈南美那个矿业项目。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累。
"妈的,这些巴西人磨磨蹭蹭的,一个会开三小时,累死我了。"
我算了算时差,巴西比伦敦晚5个小时,现在应该是下午6点多。
"谈得怎么样?"
"还行吧,就是效率太低。"王胖子抱怨道,"老大,你大半夜的找我有啥急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刚参加完一个慈善晚宴,想聊聊。"
"哦,慈善晚宴啊,肯定很高级吧?"王胖子的语气有些羡慕。
"我这边天天跟这些外国佬磨嘴皮子,烦死了。"
"还行,就是有点无聊。"
"无聊?老大,你现在可是国际名人了,和王子吃饭还无聊?"王胖子笑了。
"换我去,肯定激动死了。"
我想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解释?说那些贵族看不起我?说我在最风光的时候却想念金三角的破房子?
"算了,没什么。你忙你的吧,我去睡觉了。"
"好嘞,老大你早点休息。对了,明天我这边还有个重要会议,可能要谈到很晚。"
"嗯,辛苦了。"
挂了电话,我又试着打刘瘦子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看了看时间,新加坡现在是早上7点,刘瘦子应该在上班路上。
算了,还是别打扰他了。
我又试着给花蕊打电话,提示她在开会。
看着手机通讯录里那些熟悉的名字,我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孤独感。
我想找人聊聊今晚的经历,想分享一下内心的感受,想听听兄弟们的看法。
但大家都在世界各地忙自己的事情,连想说句心里话都要考虑时差。
以前在金三角的时候,我们睡在一张通铺上,有什么话当面就说了。
兴奋了一起哈哈大笑,郁闷了一起喝酒骂街。
现在呢?成功了,有钱了,但连想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都要预约。
我走回房间,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墙上的电视还在播放今晚晚宴的新闻,我和威廉王子举杯的画面被重复播放。
明天这个画面会出现在所有主流媒体上,证明我的成功。
但看着电视里那个西装革履、风光无限的自己,我却觉得很陌生。
这还是当年那个林天锋吗?
我拿起手机,翻到一张存了很久的老照片。
那是我们几个人在金三角拍的,衣服破旧,但笑得很开心。
花蕊站在我的身边,默哥搂着我的肩膀,王胖子做鬼脸,刘瘦子推着眼镜腼腆地笑。
那时候虽然穷,虽然危险,但心里踏实。
现在虽然有钱了,虽然成功了,但总感觉少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我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躺在那张据说一晚要一万英镑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今晚我和王子谈笑风生,和欧洲最有钱的人称兄道弟,捐了500万英镑,上了明天所有报纸的头条。
但我宁愿回到那间破房子里,和兄弟们挤在一张床上,为了几千块钱的生意争论到半夜。
那时候虽然穷,但心里踏实。
现在虽然有钱了,但总感觉少了魂似的。
也许这就是成功的代价吧。
你得到了全世界的认可,却失去了最简单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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