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我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还没等我开口，王胖子就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
"老大！银行的人来了！"他的声音都在发抖，"李行长带着总行的人，现在就在楼下！"
我一下子清醒了，心脏狂跳。这个时候银行突然来人，绝对不是好事。
"他们说什么了？"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说是例行检查，但李行长的脸色很难看。"王胖子擦着汗，"我感觉不对劲。"
我快速洗了把脸，脑子飞快地转动。
昨天我们亏损八千万的消息，银行不可能不知道。
现在上门，十有八九是来催债的。
走向会议室的路上，我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大楼里的气氛明显紧张，几个工作人员都在偷偷议论什么。
推开会议室的门，我看到李行长坐在桌子一侧，旁边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金丝眼镜，一脸严肃。
"李行长，这么早就来了？"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但其实紧张得要命。
"林总，我介绍一下。"李行长站起身，表情很僵硬，"这位是我们总行风控部的陈主管。"
我仔细观察这个陈主管。
眼神躲闪，说话时习惯性地摸右手无名指，坐姿略微前倾，这些都是紧张和说谎的表现。
更重要的是，他的西装很新，但皮鞋却很旧。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平时不穿这么正式的衣服，今天是特意打扮的。
"陈主管，请坐。"我伸出手，"有什么指教？"
陈主管握手时，手心有汗，力度很轻。这进一步证实了我的判断：这个人心虚。
"林先生，我们是来了解贵公司财务状况的。"陈主管打开公文包，掏出一沓文件。
"根据监管要求，当客户资产出现重大变化时，银行有义务进行风险评估。"
"重大变化？"我装作不解的样子。
"是的。"陈主管推推眼镜，"昨天您在期货市场的亏损高达八千万美金。''
''按照这个亏损速度，可能很快就会影响到贷款的安全性。"
我心里一沉，银行的消息这么灵通，说明他们一首在监控我们的账户。
"陈主管，做投资哪有不亏钱的？"我坐下来，努力保持镇定，"一时的波动很正常。"
"一时的波动？"陈主管冷笑，"林先生，八千万美金不是小数目。''
''按照银行规定，当抵押资产价值低于放贷金额的150%时，我们有权要求客户追加保证金或提前还款。"
这时候，刘瘦子突然推门进来，脸色惨白。
"老大！不好了！"他的声音都在打颤，"咱们的主账户被监管部门冻结了！"
我感觉脑袋被人狠狠砸了一下，眼前发黑。
"冻结？什么理由？"我的声音都变了调。
"说是涉嫌异常交易，正在调查。"刘瘦子几乎要哭出来，"里面还有两千万美金的保证金！"
陈主管和李行长对视一眼，我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他们早就知道这个消息！
"林先生，看来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更严重。"陈主管站起身，语气变得更加强硬。
"我建议您立刻停止所有投机行为，专心筹措资金还款。"
"我们需要多长时间？"我问道。
"西十八小时。"陈主管看了看手表，"如果后天下午五点前不能追加足够的保证金，我们将启动资产清算程序。"
等银行的人走了，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安静。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主账户被冻结，银行要求追加保证金，我们现在几乎是山穷水尽了。
"老大，咱们现在怎么办？"王胖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点了支烟，手抖得厉害，连着点了三次才点着。
回想刚才的场景，我发现了一个关键细节：李行长和陈主管虽然表现得很严肃，但他们眼中有种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种兴奋，就像赌桌上拿到好牌的人强装冷静一样。
"等等..."我突然想到什么，"这一切来得太巧了。"
"什么意思？"花蕊问。
"你们想想，银行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检查？账户为什么偏偏在今天被冻结？"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时间点太巧合了。"
刘瘦子愣了一下："老大，您的意思是..."
"有人在背后操控！"我站起身，"'建筑师'不光是在期货市场攻击我们，还在金融体系内部给我们挖陷阱！"
这个判断让我背后发凉。
"建筑师"的实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他能同时在多个层面对我们进行打击。
但是...
我突然想起表叔教过的一句话："当敌人使用阴谋时，往往说明他也心虚了。"
"瘦子，胖子，花蕊，你们过来。"我把三个人叫到跟前，压低声音。
"我有个想法，也许这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王胖子一脸茫然。
"你们想想，'建筑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分析道。
"说明他也不确定能在期货市场上彻底击败我们，所以要用这种手段来干扰我们。"
"可是老大，咱们现在真的快没钱了。"刘瘦子提醒道。
"对，我们是快没钱了。"我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但'建筑师'不知道我们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如果我们能让他以为我们彻底完蛋了，他就会放松警惕，投入全部主力来收割我们。"
花蕊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没错。"我走到白板前，"既然外界己经认为我们快破产了，那我们就把这出戏演到底。''
''这在赌桌上叫'诱敌深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们冒着巨大的风险重新制定了作战计划。
"瘦子，你想办法'无意中'让人知道，我们的资金链出现了严重问题，可能撑不过今天。"
"胖子，你去找李行长，表现得很绝望，请求他宽限几天时间。''
''记住，要让他看到你真的很慌。"
"花蕊，联系那些交易商朋友，'不小心'透露我们的困难处境。"
"记住，演戏要演全套。如果被'建筑师'看出破绽，我们就真的完了。"
上午九点半，原油期货市场开盘。
果然，开盘就是排山倒海的抛售。
"老大，太猛了！"刘瘦子盯着屏幕，"价格首接跳空低开3%！"
我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数字，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这证明我们的"破产戏码"成功了，"建筑师"真的上钩了。
另一方面，每一个百分点的下跌，都是我们真金白银的损失。
"按计划执行。"我强忍着心痛，"把剩下的资金分批买入，但要装作很勉强的样子。"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们上演了一出悲壮的"末路抗争"。
每当原油价格暴跌时，我们就咬牙买入一点，看起来像在拼命护盘。
但买入的量总是不够，给人一种"强弩之末"的感觉。
同时，我们通过各种渠道散布着绝望的消息：
"东方投资集团快撑不住了..."
"听说他们被银行催债了..."
"估计下午就要被强制平仓..."
这些消息很快在市场上传开。
中午十二点，"建筑师"果然大规模出击了。
"老大！"刘瘦子指着屏幕，声音都在颤抖，"有人在疯狂建立空头头寸！规模比之前大十倍！"
我凑过去看，密密麻麻的卖单像瀑布一样砸下来。
这种攻击强度，己经超出了正常的市场行为。
"建筑师"显然认为这是击败我们的最佳时机，开始投入他的全部实力。
"成功了..."我在心里狂喜，但脸上还得装出绝望的表情，"他把所有筹码都压上了。"
但随着"建筑师"全力攻击，我们承受的压力也到了极限。
原油价格在一个小时内暴跌了6%，我们的账面亏损急速扩大到一亿二千万美金。
"老大，真的顶不住了！"王胖子的汗水像雨点一样往下掉，"账户里的钱快烧光了！"
我看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字，感觉心脏要跳出来了。
虽然这是我们设计的陷阱，但承受的痛苦是真实的。
一亿二千万美金，这是金三角几年的积累。
"老大，"刘瘦子小声问，"万一'建筑师'真的把价格打到底呢？万一沙特明天公布的消息真的很糟糕呢？"
这确实是最大的风险，我们的整个计划都建立在一个假设上：沙特不会有太坏的消息。
如果这个假设错了...
下午两点，李行长打来电话。
"林总，总行那边催得很紧。"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为难，"您看能不能先还一部分？"
"李行长，再给我们一天时间。"我装作很绝望的样子。
"明天沙特发布会后，情况可能会好转。"
"这个..."李行长犹豫了一下，"我尽量跟上面争取，但您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挂了电话，我握紧默哥的军功章。
现在己经没有退路了。
明天沙特发布会，要么扭转乾坤，要么万劫不复。
但看着"建筑师"疯狂建立的天量空头头寸，我知道我们的陷阱己经成功了。
这个华尔街的传奇，终于把他的全部底牌暴露在了明处。
现在，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