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砸进去的第一笔钱，就像往火坑里扔钞票。
"老大，五千手多单全部被套！"刘瘦子的声音都在打颤。
"账面亏损两千三百万！"
听到这个数字，我感觉胸口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呼吸都困难了。
两千三百万美金，这是金三角两年的财政收入。
但这还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简直是人间炼狱。
原油价格像疯了一样往下跳，每跌一个点，就是我们几百万的血汗钱。
我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红得刺眼的数字，手心全是汗，后背也湿透了。
"老大！"王胖子冲过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银行打电话了！他们要求我们立刻追加保证金！"
"追加多少？"我的嗓子像被砂纸磨过。
"五千万！马上！不然就强制平仓！"
我感觉天旋地转，追加五千万，我们哪来这么多现金？
"老大，要不"刘瘦子小声说，"咱们先平掉一部分仓位？"
"不行！"我吼了一声，然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现在平仓，就是割肉喂狗。"
但心里其实慌得一比。
到下午纽约收盘，我们的亏损已经扩大到八千万。
整整八千万美金，没了。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安静。
花蕊坐在椅子上，脸色白得像纸。
王胖子抱着头，一言不发。
刘瘦子摘下眼镜，不停地擦着镜片。
我点了支烟，手抖得厉害，连着点了三次才点着。
这就是与"建筑师"的第一次交手，我们被打得鼻青脸肿，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老大，"王胖子终于开口了，声音很小，"要不咱们收手吧？再这么下去，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重新观察今天的交易数据。
在赌桌上，表叔教过我一个道理：越是绝境，越要冷静观察。
有时候，对手看似强大的攻击背后，往往隐藏着致命弱点。
我仔细分析着"建筑师"今天的出手模式。
他不光是在砸原油，还同时打压黄金、白银、铜。
这种全方位攻击确实威力巨大，但也暴露了一个问题。
"瘦子，你有没有发现，'建筑师'今天的攻击有个特点？"
刘瘦子抬起头："什么特点？"
"他在多个市场同时出手，但每个市场的攻击强度都不是最大的。"我指着数据。
"如果他真的想把原油价格砸到底，完全可以集中火力。"
"您的意思是？"
"他在试探。"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今天不是真正的决战，而是在试我们的底线。"
花蕊皱着眉头："可是咱们已经亏了八千万了。"
"对，这个亏损很痛。"我掐灭烟头，"但想想看，如果'建筑师'真的全力出手，我们撑得到现在吗？"
三个人都愣住了。
"老大，您的意思是，他其实也在顾忌什么？"王胖子问。
"很可能。"我重新燃起一点希望，"明天沙特的发布会才是关键。''
''他不敢在消息公布前把价格砸得太狠，万一消息是好的，他就惨了。"
但这个分析能不能成立，明天就见分晓了。
当天晚上，我召集大家开最后的作战会议。
"明天是决战日。"我看着三张疲惫的脸，"我需要确认，我们还有反击的能力吗？"
刘瘦子强打精神："技术方面，我联系了三家交易商，分散风险。而且"他停顿了一下。
"我还准备了一个秘密武器。"
"什么武器？"
"我找到了一个黑客朋友，他可以帮我们监控'建筑师'的资金流向。"刘瘦子压低声音。
"虽然不能干扰他的操作，但至少能提前几秒钟知道他的动向。"
这确实是个有用的信息，在期货市场上，提前几秒钟就是巨大的优势。
"胖子呢？"
王胖子苦笑："资金方面，咱们还能动用的大概三十亿。''
''但银行那边压力很大，李行长今天打了五次电话。"
"他们想干什么？"
"催债。"王胖子擦着汗，"总行派人过来了，要求我们明天收盘前必须还清欠款，或者追加抵押。"
"还有什么可以抵押的？"
"没了。"王胖子摇摇头，"连我老家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
我沉默了很久，也就是说，明天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花蕊，沙特那边有新消息吗？"
"我的联系人说，明天的发布会确实很重要。"花蕊的表情很复杂。
"但他也说了一句话，让我很担心。"
"什么话？"
"他说，'有时候，最大的秘密就是没有秘密。'"
这句话让我心里一沉。什么叫没有秘密？
难道沙特真的没有什么重大消息要发布？
如果是这样，那"建筑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
"老大，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刘瘦子忽然说。
"会不会整个沙特发布会的消息，都是'建筑师'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我倒吸一口冷气，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彻底被耍了。
"不管怎么样，明天都得面对。"我站起身，"现在说别的都没用了。"
散会后，三个人都回去休息了。
但我知道，今晚谁都睡不着。
我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继续分析数据。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建筑师"今天的操作手法，虽然威力巨大，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用赌桌的经验来判断，这更像是在虚张声势，而不是真正的生死搏杀。
但也有可能，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夜里十一点，花蕊敲门进来。
"天锋，还没睡？"
"睡不着。"我苦笑一声，"明天的风险太大了。"
花蕊在我对面坐下："我想跟您说件事。"
"什么事？"
"今天下午，我收到了一条短信。"她掏出手机，"发信人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过手机，上面只有一行字："小心，你们被人盯上了。"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花蕊摇摇头，"但我有种感觉，明天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这条莫名其妙的短信，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压抑。
花蕊走后，王胖子又来了。
"天锋，我睡不着，想跟您聊聊。"他坐在椅子上，"你说，咱们这样做值得吗？"
"什么意思？"
"为了对付'建筑师'和赤龙，咱们把金三角的所有家当都押上了。"王胖子的声音有些哽咽。
"万一输了，那些相信咱们的人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无数次。
"胖子，你后悔了？"
"不是后悔。"王胖子摇摇头，"就是觉得责任太大了。''
''几十万人的命运，都压在咱们明天的操作上。"
我理解他的感受，这种压力，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胖子，你还记得默哥说过什么吗？"
"记得。他说，'有些时候，不冒险才是最大的风险。'"
"对。"我点点头，"如果我们不反击，'建筑师'迟早会找上门来。''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王胖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重重点头："天锋，不管明天结果如何，我都支持你。"
等王胖子也走了，我一个人站在窗前。
外面的金三角灯火通明，那些明亮的窗户背后，是几十万老百姓的安稳生活。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命运明天就要在遥远的期货市场上决定。
我掏出默哥的军功章，在月光下仔细端详。
这块沾着血迹的金属片，见证了多少生死存亡的时刻。
现在，它又要见证一场新的战斗。
我握紧军功章，心里默默说道：
"默哥，明天这一仗，咱们要么杀出一条血路，要么一起死在这里。"
夜很深，很静。
但我知道，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全世界的金融市场都在暗流涌动。
无数的资金在流动，无数的阴谋在酝酿。
而在太平洋的两端，两个对手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
一个是华尔街的传奇"建筑师"，冷酷、狡猾、实力强大。
另一个是来自金三角的老千，年轻、执着、背水一战。
明天，他们将在全球最大的商品期货市场上，进行一场生死对决。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