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音纠结了两三日,终下定决心辞行。“黑一大哥,公子在吗?我有事想和他说。”
“公子在竹林,你稍等,我先进去禀报。”他快步穿过小径,来到竹林深处。竹林清幽,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地上落叶铺成柔软的地毯。
昭引覆文指尖轻抚琴弦,琴音如流水潺潺。他身穿一席淡青色衣袍,衣摆随风轻动,眉眼清俊,宛如画中人。
黑一躬身:“公子,雷音求见。”
昭引覆文手指一顿,琴音未断,淡淡道:“让她进来。”
雷音踏入竹林,竹叶纷飞,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光影。她看见昭引覆文抚琴的身影,淡青衣袍衬得他气质出尘,琴音袅袅,带着几分缥缈。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未出声,怕打扰琴音,悄然在一旁的石凳坐下,静静聆听。他低声吟唱,曲调悠扬,是《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西海求凰。无奈家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西海求凰。无奈家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琴音如珠落玉盘,清越中带着缠绵,吟唱低沉,似诉尽相思之苦。雷音听得入神,竹林的清香混着琴音的余韵,宛如置身仙境。
最后一音落下,她不禁鼓掌,“福奴唱得真好听,弹得也好听。”她的声音清亮,带着真诚,眼中满是纯粹的欣赏。
昭引覆文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笑意从眼角溢出,“你能听懂这首曲子?”
雷音摇头,咧嘴一笑:“听不懂,只是觉得很好听,余音绕梁,如听仙乐耳暂明。”
昭引覆文看着她的笑,心头微动,胸口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怎么扑通扑通跳呢。
他轻笑:“你呀,嘴真甜,难怪翠儿被你哄得眉开眼笑的。”他顿了顿,收起琴,目光在她脸上打转,“对了,你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雷音攥了攥拳头,心跳加速,深吸一口气,起身郑重道:“是这样,我在庄子上待了八个月,这段时间多亏了福奴你的关照,我很感激,请受我一拜。”
她拱手行礼,神色郑重。
昭引覆文笑容一僵,眼中暗芒闪过。
他起身,扶住她的手臂,“不必如此多礼,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是的,今日过来向你辞行,你的大恩大德我来日再报。”
昭引覆文扶住雷音的手不自觉握紧,“嗯?怎么这么突然要走,决定好去哪了吗?”
雷音平静道:“我打算先去灵丰、培德、新发这三个镇,当时难民基本上都是往这边走,我想去这三个镇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我娘亲和姐姐。”
昭引覆文眉头微皱,“其实我也可以派人帮你去找,你在庄子上安心住下就是,有消息了就让人告诉你。”
他的声音柔和,像是春风拂面。
雷音摇头,“多谢你福奴,不过己经打扰你太久了,我自己去找就行,不麻烦你了。”
他低笑,掩去眼中的阴冷:“那你你决定什么时候走?”
雷音首起身,“明天就走,今天过来向你辞行。”
她顿了顿,“福奴,你的恩情我记在心里,找到家人后,我们一家人会回来谢你。”
“再过两个月就是中秋了,过完中秋节再走吧!”
雷音眉眼弯弯,“不啦,聚散终有时,有缘分我们会再见的。”
昭引覆文也未在多留,“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就不拦你了。我让人拿些银票给你,路上傍身用,这你就别再推辞了。”
他的语气诚挚,满满都是关心。
雷音愣了一下,眼中闪过感动,点头道:“好,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雷音走后,竹林重归寂静,昭引覆文的脸立马阴沉下来,眼中柔情尽褪,只剩冷厉。
他低喝:“黑一,进来!”
黑一快步入林,躬身道:“公子有何吩咐?”
昭引覆文目光冷厉,沉声道:“你去我书房,把第二个柜子里的寒铁匕首拿出来,送给她,就说给她防身用。”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有,明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得把她给我留下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