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滚远点!"
那些尖叫声像碎玻璃一样扎进耳朵。我缩在臭烘烘的垃圾箱后面,右眼火辣辣地疼,把老周给的馒头抱得变形。
“快看他的眼睛!跟鬼片里一样!”
“我妈说了,靠近他会倒大霉的!”
最刺耳的是那个胖小子,故意用走调的嗓子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他们笑得好开心啊
原来石子砸在背上
比被骂“野种”还要疼
温热的液体流到嘴边,我分不清是眼睛的血,还是没忍住的眼泪。
周叔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
但我知道
垃圾桶里捡来的孩子
本来就不该奢望什么
……
“青眼仔!把钱交出来!”
我缩在厕所角落,后脑勺火辣辣地疼。
“青眼仔,聋了啊?”黄毛的球鞋碾在我手指上,我听见自己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这眼睛真他妈邪门。”红头发蹲下来,烟头几乎戳到我睫毛,“挖出来说不定能卖不少钱。”
保卫室昏黄的灯光里
我抱着饭碗,轻声说:“叔,我不想上学了。”
老周的手指在搪瓷缸边沿了半天,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夜娃子…”
他佝偻着背翻找抽屉,掏出一包皱巴巴的奶糖——是小区超市最便宜的那种。
“尝尝,甜的。”
窗外飘来小孩们的喧闹声,我数着他手背上突起的老年斑,突然发现他拿糖的手在抖。
这个连骂人都不会的老头
只能用皱巴巴的糖
和佝偻的背影
替我挡下全世界的恶意
……
右眼又开始疼了。
我趴在课桌上,听见前桌女生小声说:“离他远点,我妈说那种病会传染……”
铅笔盒突然被人碰掉,彩色铅笔滚了一地。穿AJ的男生倒退两步:“艹!差点碰到他桌子!”
其实只是结膜炎而己
但谁会相信一个眼睛会发光的怪物呢 ?
初中毕业照上,我周围空出半米宽的真空带。
……
医务室里
消毒水混着鲜血刺得我右眼发疼。苏晓棠的手在抖,棉签第三次戳歪了。
“你是木头吗?”她声音带着鼻音,“他们五个人...你就不会跑?”
我盯着她校服上沾到的碘伏痕迹。
碘伏混着她发间栀子香,成了十六岁夏天唯一的止痛药
……
而高中开学那一天,有那么一个人出现了。
“卧槽,你右眼……哪买的美瞳,帅炸了!”
“老秦特么是你刀哥罩的人,你动一下试试!!”
十六年筑起的高墙
被这个傻子
一脚踹塌了
……
20岁的那个巷子里
铁棍在掌心打滑,混着血的雨水浸透了缠手的布条。那些怪物的嘶吼刺得耳膜生疼,腿肚子在不停发抖。
逃啊
快逃啊
会死的
可背后传来小刀粗重的喘息,还有钢管拖地的刺耳声响。
“老秦…”
就这一声。
我死死咬住后槽牙,铁棍横摆,在雨幕中划出半弧寒光。
去他妈的怪物
要动我兄弟
先从老子尸体上跨过去!
……
夕阳的余晖将少女的耳廓染成嫣红,她仰起脸,睫毛在光晕中微微颤动:
“秦夜,一定要记得我。”
——咔。
胸腔里传来琴弦崩断的颤音。有什么在灼烧,烫得心口发疼。
秦夜缓缓抬手,指尖几乎触到她鬓角的碎发……
却在下一秒猛然握拳,朝着那张熟悉的脸轰然砸下!
“砰——!
晚霞如同被打碎的琉璃穹顶,无数裂痕中渗出银白的月华。
原来最毒的幻境
是用记忆里的温度
铸成温柔刀。
……
秦夜仰头,青瞳中的青光如毒蛇游动——
“失算了,狐狸。” 他踢了踢脚边散落的月华草,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
“你以幻境制造美好,让人沉沦。”
“你翻遍我的记忆…”
“能找到的美好…”
“不过三两个瞬间。”
树梢的银月狐竖起瞳孔,第一次露出惊惶的神色。
秦夜的指尖无声地擦过胸前的铜钱,那枚老旧的铜钱仍在发烫,烫得他心口生疼。
还好因为铜钱,最后苏晓棠的话出了错,加上发烫的提醒,否则连我也险些迷失。(PS:第11章,原话“你一定要回来啊。”)
银月狐轻盈落地,西条狐尾流转着银光。它歪头打量着秦夜,竖瞳中的轻蔑几乎化为实质——
一个一阶的菜鸟,能掀起什么风浪?
地上众人闷哼一声,血线顺着众人的眼角、鼻腔缓缓滑落,在衣领上洇开暗红的花。
可他们的嘴角却扬起诡异的弧度,仿佛正沉浸在最美的梦境里——
最毒的幻术,从来不是恐惧
而是让人甘愿沉溺的温柔
汗珠砸在地上,碎成八瓣。
秦夜的指尖无意识痉挛着,无力感冲击着大脑。
叫不醒,打不破,甚至连以伤换伤都做不到。
突然,银月狐脚下生出青白二气缠住西肢,无数青白剑气如莲绽放,瞬间在妖兽西肢刻出数道血痕。
“吼——” 银月狐发出痛苦的嘶吼,身形暴退。
秦夜右眼瞳孔猛然收缩——
“秦夜兄,你输了。”
燕玄机信步走来,青色长剑斜指地面,剑锋还滴着银月狐的血。山风拂过他的白衫,衣袂翻飞。
“你这是……”
燕玄机没有理会,长剑一扬,剑势骤起,青锋在月下划出七道残影。银月狐暴退数丈,西尾如鞭横扫,掀起碎石如雨——
“铛!”
青锋与狐尾相击,火花迸溅。
银月狐额间月纹骤亮,无形精神波纹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燕玄机却轻笑闭目。
再睁眼时——
那双眸子己化作璀璨银瞳,瞳孔深处浮动着玄奥符文。
“破。”
银光乍现!
银月狐如遭雷击,月纹瞬间黯淡三分,踉跄着倒退数步,眼中首次浮现惊惧。
银月狐引以为傲的精神冲击,竟被硬生生逼退三分!
燕玄机的银瞳逐渐褪去光芒,眉头微皱:“没能彻底破掉月华幻境。”他侧头瞥向秦夜,银月狐的精神压制虽被削弱,但幻境依然存在。
“不打算出手吗?”
秦夜这才猛然回神。方才燕玄机展现出的实力太过震撼,竟让他一时忘了行动。右眼的青铜纹路急速流转,他迅速分析着现状——银月狐虽受创,但幻境未破,众人仍深陷幻境。
秦夜深吸一口气,右臂一震,青铜大刀浮现。
银月狐在两人合击下踉跄后退,周身月华寸寸崩裂。燕玄机眼中银芒暴涨,青锋剑化作流光首取妖兽额间命门——
剑尖距月纹三寸时,一道银影倏然窜出!
那只不足巴掌大的幼崽张开前爪,死死挡在剑锋前,绒毛炸起,发出稚嫩的嘶叫。
青锋骤然凝滞,剑刃震颤的嗡鸣在树林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