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这圣旨前头就是一些商业互吹,让卫司言带着池源进宫面圣才是真正的目的。
卫司言余光瞥向跪伏在地的池源,在将池源记上卫家族谱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
只是没有想到,来的比他预想中的要迟上一些。
“定安侯,接旨吧。”
卫司言听此,双手恭恭敬敬的平首高举。
那太监也把圣旨稳稳当当的放到卫司言手中,顺便提醒一句。
“咱家就在此等候,还请定安侯快快换衣,不要让圣上久等了。”
“好,劳烦公公了。胡伯,请公公进府喝茶。”
“免了,定安侯还是先顾着自己吧,还有这位... ...小郎君,也得换身得体的衣裳,以免惊了圣驾。”
这太监的话里话外,都带着股嘲弄的意思。
卫司言面不改色的点头,叫上池源就往屋内去。
池源听到那家伙这么说自己爹爹,是有些生气的。
只是系统告诉他,现在冲动了,只会让爹爹处境更加艰难,他只能忍着。
一路回到房间,卫司言这才看向池源,看着他气鼓鼓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好了,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今日还要面见圣上,你可得乖一点。”
“若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卫家仅有的几个脑袋,可都得搬家了。”
“不搬家!”
池源急切反驳。
“脑袋才不会搬家,爹爹要长命百岁的!”
卫司言一怔,旋即摸摸池源的脑袋。
“快去换身衣裳,莫要让人等久了。”
“那爹爹呢?源源帮爹爹穿.”
“不必,我自己来。”
卫司言拒绝,明明还是带笑的,但池源看出他眼底的冷漠和拒绝。
无奈之下,池源只能瘪着嘴,自己换了身衣服。
这些衣服还是他这段时间添置的,选的也是最不惹眼又不会不合规矩的衣裳穿。
卫司言就不同了,他有定安侯的爵位在身,面见圣上的穿着就得有特定的服饰。
很快,池源换上衣裳去看卫司言。
隔着一扇屏风,通过那不太明显的影子,能看出卫司言的艰难。
池源都忍不住的想要过去帮忙了,只是又生生止住。
爹爹现在还没有完全信任他,肯定不愿意让他看到那样... ...不良于行的一幕。
池源忍着,他相信迟早有一天,爹爹会愿意让他帮忙,让他治腿的。
又是一会儿,屏风另一头传来卫司言有些沙哑的声音。
“源源,推我出去。”
池源连忙冲过去,就见卫司言穿戴整齐,只是起了满脑门的汗。
整个人看上去也有些虚脱了,池源连忙拿出手帕给卫司言擦拭,又摸出几颗糖。
先当着卫司言的面盲选了一颗塞进嘴里,剩下的放进卫司言手中。
“爹爹,你吃。”
这身朝服比较重,也过于繁琐了一些,卫司言本就体弱,这么一折腾,几乎没剩多少力气了。
看着池源的动作,他默了默,这才拿起几颗放进嘴里。
等池源推着轮椅去到门口的时候,卫司言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虽然面上看上去依旧苍白如纸,但这也是常态了。
太监见两人到来,也是昂了昂下巴。
“请吧~”
胡德善目送着父子俩跟着宣圣旨的仪仗离开,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担忧。
自从那件事之后,卫家就被圣上冷落了。
如今... ...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
唉!
叹息声响起,过了许久,胡德善才收回眼,开始安排卫府里的人做事。
只有忙起来,才能让自己的担心少一些。
而这头,卫司言坐在轮椅上,上下马车有些艰难。
好在这些人没有在这个方面为难,不过就算是为难了,以池源的力气,也是不在话下的。
一路上安静无比,池源悄悄撩开车帘,看向外面。
没看到什么新鲜的事情,就又收回了手,没想却被卫司言抓包了。
卫司言的大手抓住池源的小手,带着丝丝凉意的手,触碰到池源温暖的手,竟有一瞬间的僵硬。
“安分些,嗯?”
池源连连点头,整个身子往远离车窗的方向缩去。
双腿并拢,双手也搭在膝上,坐得笔首。
一整个老实巴交的模样,让卫司言有些失语。
这孩子... ...
因着卫司言的腿疾,那位圣上倒是体恤的没有让他下来走,而是特许卫司言的车驾驶入宫中。
很快,他们到了地方,由另外的太监接手推卫司言的工作。
池源则走在卫司言身边,一双眼目不斜视,倒是老实极了。
看池源这个表现,卫司言也欣慰不己。
不过,他其实也是在试探池源的用意,如果真的要对卫家不利,那么今天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就看池源会怎么做了。
这个时间点,皇帝还没有下早朝,卫司言和池源只能在偏殿等着。
卫司言安静的坐在那里,手里是从卫家带来的游记,正好现在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池源则跟个仓鼠似的,看着满桌子的糕点,开始往自己嘴里塞。
这个尝一块,那个尝一块,连带着糕点的香气也跟着发散而出。
坐在一边的卫司言闻到这股香气,忍不住抬头看了过来,就看到池源鼓着腮帮子吃糕点的画面。
小孩儿生的白净,双颊处的跟着他咀嚼的动作鼓动,看上去很好捏的样子。
卫司言也伸出手捏了起来,池源咀嚼的动作一顿,大眼睛眨啊眨的看向卫司言。
等捏了好几下,卫司言才意犹未尽的收回手。
只是收回去之前,装模作样地在池源的嘴角处擦过,还面不改色的落下一句。
“脸上都沾上糕点了,小心些吃,不得体。”
“噢~”
池源鼓鼓腮帮子,心里隐隐觉得爹爹刚才捏他根本就不是这个原因。
但既然爹爹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
这下,他吃糕点的动作收敛了一些,小心翼翼的咬着。
没多久,池源就把自己吃撑了,正打算站起来舒展一下。
就听一阵通报,皇帝就这么出现在父子二人的面前。
“源源,跪下。”
池源老实的就往地上跪去,只是跪到一半,就被那看上去和卫司言差不多大的皇帝给扶住了胳膊。
他声音尽量柔和了一些。
“不必多礼。”
目光又在池源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才松手抬眼去看坐在轮椅上的卫司言。
目光隐晦的扫过那双残疾的腿,一边笑道。
“卫司言啊卫司言,你小子真会藏,孩子都这么大了,才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