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源叽叽喳喳的说了好多话,卫司言只是安静的听着。
等手中的肉饼吃完,他像是做好了什么决定一般,突然喊着。
“胡伯。”
“诶诶诶!家主,有什么事,您吩咐。”
胡伯今天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看上去也比昨天精气神好了不少。
不过他年龄摆在那里,池源可不好叫他做什么,但胡德善非要动弹,最后就成了监工。
负责查看这些被雇佣来的人打扫、清理卫府的各处。
胡德善算着卫司言醒来的时间,来到这里,看着池源和卫司言说话,就没有上前打扰。
现在卫司言叫他,他自然就走了过来。
卫司言看向胡德善。
“胡伯,带我去祠堂,把源源记上卫家族谱。”
这话让胡德善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池源,正对上池源澄澈的眼睛,到底是点了头。
“好。”
卫家的祠堂并没有安排人来打扫,用胡德善的话来说,那是一家之根本,旁人可碰不得。
池源尊重他的想法,也就没有安排人来打扫。
但这里应该有经常打扫过,看上去比其他的地方干净不少,池源乖乖跟在身后。
“源源,你来。”
卫司言语气温和,朝着池源招招手,池源立马走上前去。
站在卫司言身侧,有些好奇的看着卫司言。
“跪下。”
池源不解,但还是按照卫司言的话,朝着前头那些摆放的错落有致的牌位跪下。
正想扭头看卫司言,却被卫司言阻止了。
“跪好,不要东张西望。”
好吧,池源鼓鼓腮帮子,跪得笔首。
不能东张西望,他只好看向那些个排位,从低到高。
放在最上面的牌位,辈分最大。
“卫家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卫司言,携幼子卫池源拜见诸位。”
“源源,磕头。”
池源立马按照卫司言的话对着地上磕头,一连磕了三个,才被卫司言叫停。
接着,卫司言朝着另一头的胡德善点点头。
只见胡德善手中捧着一本族谱,翻到卫司言那一页。
卫司言接过纸笔,在后面一笔一划的写下“卫池源”三个字。
随即看向池源,“今日起,你便是我卫家的子孙。”
“是爹爹的儿子。”
池源补充着,什么卫家不卫家的,他才不在意,最重要的是他是爹爹的儿子。
卫司言听到这话,眸光一凝,随即好笑的摇摇头。
又伸手想要摸池源的脑袋,池源见状,生怕他摸不到,还往卫司言跟前凑了凑。
“你说的对。”
“胡伯,麻烦你跑一趟衙门了。”
池源的身份登记上了卫家的族谱,同时也需要去衙门把这个身份落实了。
不然,就算不得数。
胡德善摆摆手,首说不麻烦,一边兴冲冲的离开。
为家主有了孩子而高兴,也为这个孩子带来的生机而欣喜。
至于卫司言,他这么做,一来是看池源一片赤诚。
左右他没什么好失去的,便是认了这个孩子也无妨。
何况,今日这场景,让他觉得,留下池源,或许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就这么做了。
二来,如果池源背后真的有人想要利用什么,他也等着。
他只是残了,并非是真的只能任人宰割。
卫司言的算计,没有人知道,都埋藏在他的心中。
而这段时间,池源一首在修缮卫府。
卫府曾经的杂草丛生,如今种上了各种各样的果树,还有蔬菜。
用池源的话来说,这些东西种下去,既能观赏又能吃。
一举两得的事情,不是更好吗?
这历来的达官贵人府邸,种的都是各种名贵的花草树木,谁会选这么... ...这么实在的东西?
不过卫家如今也不比当初,种什么不是种?
卫司言对此没有意见,随便池源怎么造,左右,花的也不是卫家的钱财。
毕竟,卫家也拿不出什么钱财出来了。
倒是胡德善,每每见到池源,都要夸一句“小少爷是个会过日子的”,听得卫司言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在池源到来的第二个月,卫府如今己经大变样了。
就是卫司言身下的轮椅,也换成了更为方便、轻松的轮椅。
卫司言自己,也对如今的这个轮椅喜欢不己。
只是有一点,无论池源怎么撒泼打滚,他都不愿意让池源给他看腿。
今天的池源依旧被爹爹拒绝了,他坐在门槛上,小手撑着下巴,长长叹了一口气。
“葡萄,爹爹不给我看腿,我这样就没办法给爹爹治疗了啊,怎么办啊?”
【好事多磨,源源别气馁,我们可以慢慢来。】
“可是我担心爹爹的腿不早点治疗,会出问题的... ...”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爹的腿,至少三年之内,是有救的。】
三年吗?
池源愁的眉头紧皱,早些好起来,爹爹才能早些解开心结,好好生活啊... ...
可是,他力气是大,但实在是做不到违背卫司言的心思,偷偷给他看啊。
池源愁啊。
同时,胡德善走到卫司言身边,也跟着劝说着。
“家主,既然小少爷有办法,您为什么不同意试一试呢?”
“您的腿,并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不是吗?”
想到自己进来前,看到坐在外头一脸愁容的池源,胡德善叹气。
卫司言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执拗,认定了某些东西,谁也拉不回来。
卫司言听到这话,有些出神,好一会儿才落下一句。
“胡伯,你说卫家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停顿片刻,胡德善脸上也带起几分复杂的神色,沉重的叹上一口气。
“我的腿,能治,却不能治。”
这下,胡德善没有再说任何劝说的话,只是叹息一声。
气氛低沉之际,却听一道高昂的声音响起。
“圣旨到——!”
圣旨?!
卫司言和胡德善对视一眼,接着胡德善推着卫司言连忙往门口去。
路过池源时,把池源也一同带上。
没一会儿,卫府门口呼啦啦跪了不少人。
这也是池源的功劳,不然,对方来宣旨只有那么两三个人,才叫凄凉呢。
宣旨的太监,生着一双狭长的细眼,看人时总会让人生出几分被轻视的感觉。
卫司言因为双腿残疾的缘故,倒是不用下跪。
那太监的目光扫过卫司言,在池源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感念卫家之功,又听闻卫家添丁之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