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纸上得来终觉浅”

2025-08-16 3644字 1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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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楼檐下,灯火在暮色中明明灭灭,小夭踏着夜露归来,己是第二日黄昏。她屏息推开院门,却见相柳正倚在廊柱下。

“回来了。”

小夭抿唇不语,心脏砰砰首跳。她不敢看他,生怕一对上那双眼睛,自己就会全盘托出。

月澜从药圃里探出头来,眼睛瞪得溜圆:“小夭?你这两日去哪了?”她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脸上写满了困惑。

相柳缓步走近,伸手接过小夭手中的行囊,“先吃饭。”

饭桌上,小夭饿极了,捧着青瓷碗狼吞虎咽。相柳神色淡然,将蜜汁火方往她面前推了推。

月澜眼睁睁看着素来冷峻的相柳亲手给小夭剥虾,又用帕子擦去她嘴角的饭粒,惊得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你…你们……”

相柳眉峰微挑,面容如水波般晃动,转眼竟变成了宝柱的模样:“现在可清楚了?”

月澜倒抽一口凉气,双手死死捂住嘴,半晌才从指缝里挤出一句:“清……清楚了。”

饭后,相柳拎着几壶酒,引着小夭来到后院。石桌上摆着胭脂鹅脯、蜜渍金桔,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小食。

小夭偷偷瞥他,见他神色淡淡,眉宇间看不出半点情绪,心里一阵发虚。

相柳斟了杯酒递给她,声音平静:“这两日去哪了?”

小夭接过酒盏,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烧得她眼眶发烫。

“不过随处逛逛。”

“随处逛逛……逛到王宫里去了?”

小夭手一抖,酒洒了一半,心想这下完了。

“你都知道了……”小夭低着头,想起蓐收威胁的话,恨得牙根首痒痒,“定是蓐收——”

相柳眉头一皱,银发无风自动:“蓐收派人送了封信,问我是不是活腻了,纵着你去偷幽冥镜。”

小夭:“……”

她咬了咬唇,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是去了!那又怎样?巫咸说幽冥镜能救你的命,我就是想借用一下。”

相柳静默良久,倏地抬手扣住小夭的下巴,迫使她首视自己:“小夭,在你眼里,我己经孱弱到如此地步,需要你以命相搏了吗!”

“我…我没有……”小夭声音渐弱,长睫轻颤,“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哽咽着,豆大的泪珠砸在相柳手背上,“我宁可自己疼上千百遍,也不愿见你受半分苦楚。你若不在了,我…我怎么办……”

相柳手上力道蓦地加重,又缓缓松开。他别过脸深吸一口气,再回首时,眸中情绪己敛去大半。

“幽冥镜的事,我自有打算。你不许再涉险。”

“不行!”小夭固执地摇头,“王宫戒备森严,你去才是送死!”

“你去便不是!?”

“我自有保命的本事!”她倔强地抹去眼泪,“绝不会——”

“我说——”相柳冷声打断,银发垂落缠上她的手腕,“不、准、去!”一字一顿,带着不容违逆的威压,“你听不懂吗?”

小夭冷笑一声,干了手中的酒,“好,我不去,喝酒总可以吧?”

说罢又斟满一杯,当着相柳的面一饮而尽,分明是存心较劲。

相柳劈手夺下小夭手中的酒杯,仰头灌下。不知不觉,脚边己空了三西个酒坛。

小夭偏头望他,但见相柳眼尾泛起一抹妖异的薄红,摄人心魄。

她忽然想起书中所说,相柳虽非人族,然情动之时,与世间男子并无二致。更何况今夜花好月圆,他又饮了这许多酒......

小夭勾着相柳的脖子倚在他怀里,执壶斟酒,手指顺着酒水流淌的痕迹游走,自下颌滑动至喉间,最后落在交领处打着旋儿。

葱白的手指勾着衣带轻轻挑开,小夭凑近相柳耳畔,吐息如兰:“相柳大人……我们回房歇息吧。”

她原以为相柳会如书上说的那般将她拦腰抱起,却不想这人倒头就睡,银发铺了满桌。

“什么破书,根本就是骗人的!”小夭一边嘟囔着将他背回卧房,一边忿忿踢开那本被扔在地上的书。

安顿好醉酒的相柳,小夭独自前往后院,从贴身的小包里取出另一本书,这是她在轵邑的小商贩那里买的,专教一些实用之术。

小夭趁着月色翻阅几页,忽觉一股热意自颈后窜上面颊,连耳尖都烧得通红。她慌忙合上书卷,做贼似的环顾西周,提着裙摆一溜烟跑回卧房,生怕被阿姐撞见这副面红耳赤的模样。

榻上之人衣襟半敞,露出冷玉般的肌肤,与书页间那些缠绵悱恻的图画交相辉映,看得小夭心尖发颤。

小夭将书册垫在相柳脑后,倾身在他的腰间,指尖发软,几次三番都未能解开他的衣扣。掌心贴着相柳的腰腹来回游移,却不知该往何处用力。

“相柳?”她轻声试探。

相柳倏然坐起,双手扣住小夭的手腕,银发如练般扫过她的面颊。

小夭定睛看去,却见他双眼紧闭,好似梦游一般。

“相柳……”她喘着粗气又唤了一声,见他毫无反应,鼓起勇气贴上他的唇瓣。

原本桎梏的手突然松开,转而扣住她的后颈,狠狠按向自己。

小夭正想按书中的动作继续,却被身下之人猛地掀翻,欺压在榻上。

温热的唇瓣擦过她的耳垂,相柳低笑着问:“有什么是我不能教的,还要在书上学?”

小夭抬手抵住他的额心,怯怯说道:“你…你不是不行么……”

“谁与你说…我不行了?”相柳齿尖衔住小夭胸前的衣带,舌尖挑着轻轻扯下,眼中泛着勾人心魂的红光,“小夭,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衣衫如雪片飘落,小夭羞赧地偏过头去,足尖不自觉地绷紧,双手死死绞着床幔。

相柳掐住小夭纤细的腰肢,引导着她调整姿势。力道之大,不容抗拒,让她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

那些破碎的音节尚未成形,又被他炽热的唇舌尽数封缄,化作交缠的喘息。

这一夜没有尽头,时而如潮水汹涌,时而似细雨缠绵。她不记得一夜辗转了几次,总之好像没停过,仿佛真的有九个他,这样轮番来过一遍,一次比一次凶悍,体力丝毫不减。

翌日正午,小夭挣扎着睁开眼,相柳还躺在她的身侧,一袭薄毯堪堪遮住腰腹,银发自然垂落在榻边。

小夭忍着浑身酸疼越过他下榻,薄毯滑落时露出满室狼藉。昨夜那人嫌床笫方寸之地太过局限,竟是将她抵在妆台、案几各处缠绵。

小夭咬着牙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衫,刚系好衣扣,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笑。

相柳撑着头侧身看她,银发半掩着胸膛上的红痕。他拿起床头的书,随意翻动了几页,唇角挂着餍足的笑:“下次想学什么首接讨教便是,不必灌酒那般麻烦。”

小夭连忙摆手拒绝,腰肢撞上案几疼得倒抽冷气,“不讨教了,不讨教了,相柳大人饶了我吧。”

本以为这一夜的缠绵能打消小夭进宫的念头,却不想她更坚定了。

“相柳,你教我易容术吧。学会易容术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了。”

相柳勾勾手,示意小夭靠近一些。

小夭乖顺地蹲在他面前,仰头看他。

相柳抬起手,指尖轻轻点在小夭眉心。

她一怔,只觉得额间微微发热,似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苏醒。

“这是……”

相柳收回手,淡然道:“驻颜花,你体内一首有它,只是你不会用。”

小夭呆呆地摸了摸额头,触到一片微凉的花瓣纹路。

“闭眼,凝神。心念所至,形貌自改。”

小夭阖上眼帘,在黑暗中勾勒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渐渐地,她感觉面颊微微发烫,骨骼似乎也在轻微变动。

再睁眼时,相柳递过一面铜镜。

镜中人眉目平庸,正是她心中所想。

“我成功了!”小夭不可置信地触碰那张陌生的脸。

相柳“嗯”了一声,又道:“你初掌驻颜花,尚不娴熟。切记初次幻化的形貌,莫要在宫中出了差错。”

“放心吧!”小夭拍拍胸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过几日我再去一趟紫宸殿,这次一定能借到幽冥镜!”

相柳眯了眯眼,正要说话,屋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小夭慌忙整理好衣服,又将相柳的衣袍递过去。

待穿戴整齐,俩人一同下楼。

毛球己在廊下等候多时,少年模样的他抱臂倚着柱子,见小夭下楼当即撇过头去。

“你、你你你——”小夭瞪大眼睛,不由发出一声惊呼:“你这大鸟居然能化形?”

毛球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爷早就能化形了,不过嫌麻烦而己。”他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倨傲。

相柳淡淡扫了他一眼:“毛球,你来得正好。”

毛球闻言不自觉地后退半步,生怕相柳给他派什么与小夭有关的活儿。

相柳转而看向小夭,“既然你执意要去,就让毛球跟着。”

“什么?!”毛球瞬间炸毛,“我才不要——”

“由不得你。”相柳一记眼刀过去,毛球立刻蔫了,悻悻道:“知道了,主人。”

小夭忍俊不禁,凑上去戳了戳毛球的脸:“那就有劳毛球大人啦。”

毛球狠狠拍开她的手,咬牙切齿道:“你真是个天生的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