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赐婚惊雷

2025-08-23 1861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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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上的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靖远使裴昭,云安侯府苏砚秋,着即赐婚,七日后完婚”的余音撞在雕花门框上,惊得梁上栖鸟扑棱棱飞走。

苏砚秋的指尖掐进掌心,十年前雪夜的红薯香突然涌进鼻端——那时她缩在墙根,冻得说不出话,小公子哈着白气把烤红薯塞进她怀里,袖口还沾着糖渣。

如今他站在身侧,玄色锦袍被雨水浸得发暗,可掌心的温度透过交握的手,烫得她眼眶发酸。

“谢主隆恩。”裴昭的声音清润如泉,弯下腰时腰间玉牌轻叩,发出细碎的响。

苏砚秋这才惊觉自己还僵立着,慌忙跟着屈膝,却见裴昭袖中闪过一道银光——是他前日新制的机关暗器,此刻正被他指腹碾成碎末,粉末顺着指缝簌簌落在青砖上。

宣旨太监的拂尘甩得噼啪响:“两位小主子可听明白了?七日后吉时,定北侯府的迎亲队伍便到云安侯府门口。”他斜眼扫过苏砚秋发间那支褪色的银簪,嘴角扯出丝讥诮,“到底是要做侯府少夫人的,总该备些像样的行头。”

“有劳公公提点。”裴昭首起身,随手解下腰间羊脂玉佩塞进太监手里,“这点薄礼,权当给公公添盏茶。”玉佩温凉的触感让太监眯起眼,眉梢立刻扬起三分:“三公子客气了。”他又瞥了眼苏砚秋,见她垂眸站着,连头都没抬,便甩着拂尘出了门,脚步声在雨幕里渐渐远去。

“砚秋?”裴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苏砚秋这才回神,发现不知何时,书房里的下人们早散了个干净,只剩他们二人立在满地烛泪里。

她盯着他袖中未完全消散的银粉,声音发紧:“你方才捏碎的,是那日在城西暗桩取的追踪器?”

裴昭低笑,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好聪明的小狐狸。”他拉着她在软榻上坐下,烛火在两人中间投下摇晃的影,“方才宣旨时,梁上有只灰雀停了三次——是右相府的暗卫。我捏碎追踪粉,他们便以为我们要按原计划行事。”

苏砚秋攥住他的手腕:“原计划是假死脱身,可现在多了道赐婚圣旨。裴昭,你告诉我——”她喉间发哽,“这婚,是局的一环,还是……”

“还是我裴昭存了十年的心思?”裴昭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你救我那夜,我躲在柴房里,看你引开追我的人,雪地里的脚印歪歪扭扭,像小梅花。后来我寻到你,你缩在破庙里发抖,还笑着说‘小公子莫怕,我是来保护你的’。”他指尖抚过她后颈那道淡白的疤,“这道疤,是替我挡刀留的。砚秋,我裴昭的命,是你给的;这颗心,十年前就给了你。”

苏砚秋的眼泪砸在他手背,烫得他浑身一震。

她突然扑进他怀里,十年的委屈、恐惧、算计全化作抽噎:“我以为你早忘了……以为你接近我,不过是为了查当年的换女案……”

“傻姑娘。”裴昭吻去她眼角的泪,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明黄信笺上“御笔”二字朱红如血,“这是今日早朝后,陛下单独召我时给的。他说云安侯府背后的势力太深,需得用最显眼的局——赐婚靖远使,既能引旧党狗急跳墙,又能……”他喉结滚动,“又能让我名正言顺护着你。”

苏砚秋接过密信,指尖触到皇帝印鉴的凸起:“所以七日后的婚礼,是引蛇出洞的饵?”

“是饵,但也是我裴昭的真心。”裴昭捧住她的脸,“砚秋,我不要你做局里的棋子。我要你穿最红的喜服,坐最稳的花轿,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定北侯府三公子裴昭,娶的是他心尖上的姑娘。”

苏砚秋望着他眼底的星子,十年的冰壳突然碎成春水。

她伸手勾住他脖颈,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那我便做你最锋利的剑。明日我便去见大夫人,把云安侯府这些年的账册翻个底朝天——他们不是想借婚礼生事么?我偏要让他们的刀子,扎进自己的喉咙。”

裴昭的笑意在眼底漫开:“我的砚秋,从来都是最狠的。”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小桃的声音带着哭腔:“姑娘!定北侯府的暗卫说,兵部尚书大人连夜在偏厅等三公子,说是北边军报出了岔子!”

裴昭替苏砚秋擦了擦泪,将那枚刻着“定北”二字的玉牌塞进她手心:“我去去就回。若有变故——”

“我知道。”苏砚秋握住玉牌,“你说过,要活着回来娶我。”

裴昭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转身推开房门。

夜雨声里,他玄色的衣摆被风卷起,像只蓄势待发的鹰。

苏砚秋站在窗前,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指尖轻轻抚过密信上的朱红印鉴。

烛火突然噼啪一响,爆出朵灯花。

她望着镜中自己微肿的眼尾,嘴角慢慢扬起。

明日,该去会会那些躲在阴影里的“长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