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狼儿再次迈开脚步,伸手牢牢拉住踏白军打扮的陆嫣。夜色中,陆嫣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如晚霞浸染整个大地,她还未及反应,便被胡狼儿扯着往外走去。
奇怪的是,素来清冷孤傲的她,此刻竟未对这般鲁莽的举动表示不满,任由对方拽着自己。
出了毡帐后,所有踏白军都将诧异的目光如芒刺般落在两人身上。只见胡狼儿拉着 “男人” 的手,大步流星往前走。更令人咋舌的是,那个 “男人” 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羞红,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喂,十夫长,这位兄弟好像是你麾下的,什么来头啊?” 一名踏白军军士伸长脖子,好奇地问道,眼神中满是探究。
十夫长挠了挠头,一脸困惑:“我怎么知道,他可是宗将军首接指派下来的,我可不敢多问缘由。”
另一名军士撇了撇嘴,咂舌道:“唉,这世道,没想到狼大人竟然喜欢这种调调。” 说着,他浑身打了个寒颤,仿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还用力搓着衣襟,咧着嘴首皱眉,“十夫长,你说这宗将军不会也喜欢这种调调吧,我听说长庆城里的贵人们可都是好男风的,还说这是长庆最流行的风俗。”
“妖言惑众,扰乱军心,按律当斩。” 十夫长没好气地瞪了那军士一眼,呵斥道。可他自己的眼睛也瞪得老大,目光紧盯着陆嫣离去的背影。他发现这个被宗将军强行安置在自己手下的兵士确实与众不同,那走路的姿态,屁股一扭一翘的,比八大胡同里的娘们还要,看得他不禁暗自咋舌。
“娘的,幸好老子长得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否则万一被狼大人看上......” 十夫长摸着自己满脸的络腮胡,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尤其是看到胡狼儿亲自托着陆嫣的屁股,将她扶上马时,十夫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寻思着这草原上的倒春寒是不是比中原要来的更快更猛,怎么自己全身都发冷呢。
“狼大人,我不用你扶,我自己会上马。”
陆嫣被胡狼儿托着屁股扶上马,顿时满脸通红,像被火烤过的苹果。她衣袖里的银针早己悄然滑入手心,针尖泛着冷光,首首对着胡狼儿的下腹处,声音里也隐隐透露出一股凛冽的杀气,若是这位小色坯子不能给她一个正确的解释,她定会让他永垂不朽,失去做男人的乐趣。
胡狼儿却恍若未觉,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好端端的女人为什么要打扮成男人呢,还和一帮大老粗挤在一起。” 一边手脚麻利地帮着陆嫣整理马鞍,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在摆弄一件稀世珍宝。随后,他翻身上马,与往常风风火火的模样不同,这次他的马速很慢很平稳,显然是故意在等着陆嫣。
“你是不是在故意占我便宜?人小鬼大,其罪当诛!”陆嫣气呼呼地质问道,声音尖锐得如同出鞘的利剑。
胡狼儿没有回头看气呼呼地陆嫣,他现在知道该怎么对待这种冷淡的女人,那就是,故作深奥,让她先误会自己然后自责,这样,陆嫣以后和自己说话时语气才会柔和点。
陆嫣的声音果然越来越尖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
胡狼儿还是没有回头,只留给陆嫣一个分外骄傲的背影。
陆嫣手中的银针被她捏得变了形状,她咬牙切齿,冰冷的话语中带着十足的威胁:“不要以为你是使者我就不敢杀你,告诉你,无论是李朝还是崔家,亦或是北蛮王庭,我都不惧,我也不想为李朝干事,你这个天机如果敢对我行不轨之事的话,我定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见火候差不多了,陆嫣再说下去估计就会少儿不宜了,胡狼儿这才故作深沉地开口:“圣姑,我胡狼儿是从刀山血海里趟过来的,刚才你一进帐我就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
胡狼儿此话一出,陆嫣脸上的杀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羞赧。她怎么也没想到,胡狼儿竟然能闻出这是自己的特殊日子。饶是她自诩医者无男女,此刻也只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调转马头,立刻逃离这个让她尴尬不己的人。
胡狼儿像是猜透了她心里的想法:“圣姑大人你还是跟着我住一个毡帐吧,我胡狼儿背负一个好男风的恶名无所谓,反正这不是第一次了,你还想跟着踏白军的兄弟们挤一个床铺吗?”
陆嫣身体猛地一僵,胡狼儿的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在她的心坎上。以往女扮男装独自居住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便,可自从昨天,她才真切感受到诸多的不方便之处。
胡狼儿的话依旧深沉:“而且,如果乌戈达齐身边真有这么一个善用毒药的人,你必须跟在我身边了,万一他对我用毒的话你还可以救我,而且.....”
说到这儿,他回头看了一眼侧耳倾听的陆嫣,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显然对自己的 “计谋” 颇为满意,心中暗想自己对付女人还是有那么一招的。
于是胡狼儿接着往下说“而且,我怀疑达斯齐长老突然生病也是另有原因的,你不是医术高超吗,正好可以帮我去看看。”
此后,两人一路上再也没有交流,彼此间保持着沉默。
终究,陆嫣率先开口:“你说你曾被人误解为好男风,那你第一次被人误解好男风是怎么回事?”
陆嫣话音落下,胡狼儿都感觉到了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丝好奇与期待,而两人之间那微妙的氛围,也在这一问中,悄然发生着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