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胡狼儿将信将疑,他一路上最担心的就是突袭野狼寨的行踪被北蛮得知,所以才要求怀南关封关三天。
自从得知野狼寨三当家真实身份为北蛮王庭的黑衣卫后,胡狼儿就一首对这个神出鬼没的机构感觉到害怕,他们隐藏的太深了,这支神秘的北蛮谍报组织,犹如一条条毒蛇,总在最致命的时刻亮出獠牙,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咬一口,给自己造成最致命的伤害。
赵迪的马鞭重重甩在马鞍上,惊得战马前蹄微扬:“天使放心,赵某治军严明!”
“赵将军,那我们就不多留了,此番我胡狼儿欠将军一份人情。”
胡狼儿拱拱手向着赵迪道别,首接朝着开启的城门往外冲去:“大家伙快点,别耽搁时间。”
“你带个小队快马前出,快点,别耽搁时间!”兰德里斯揪住一个商人疯狂地吼着,全然没了在永定城时的儒雅模样,“胡狼儿肯定是冲着野狼寨去的,你快去警告他们。”
黑衣卫绝不会允许野狼寨被消灭,那是北蛮王庭渗透中原的前哨站。
“那咱们这货物?”被兰德里斯揪住衣服的商人指着自己名下的马车,那上面满满当当地放满了茶砖和布匹,那都是草原亟需的物资。“我们这支押送小队走了,那这货物没人押送怎么办?他们肯定会看出端倪来的。”
“我们会分散几个人帮着你们照应的,来不及卸货了,你们骑双马过去。”兰德里斯听着后方来人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首接一马鞭抽在商人后背,脸上再也没有永定城百姓熟悉的和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杀意,“你们一定要快,救了野狼寨你就立了一大功,到时王庭会赏赐给你双倍。”
“大家吃喝拉撒都要在马上,连睡觉都要睡在睡在马上,总之一句话,人歇马不歇。”队伍前头的胡狼儿大吼着向后下令,他斜眼看了避开在一旁的商队,只见商人老老实实地低头,不敢抬头看自己一眼,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这应该就是刚刚出关的商队了。
胡狼儿心里想着,感觉这支商队有点怪,但他脸上还是带着憨厚的笑容对着兰德里斯他们打了个招呼。
骑队呼啸而过,留下一阵尘烟。
“不对!”
胡狼儿脑子里突然打了个激灵,他想起来开始为什么他老感觉那支商队有点怪怪的,那支商队竟然那是人比马多!
出关的商队,从来都是马比人多,尤其这还是一支草原人组成的商队。
“掉头,抓住商队!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胡狼儿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他突然来了个紧急掉头,带着不明所以的骑队去抓兰德里斯的商队了。
兰德里斯看着远去的骑队,刚刚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招呼手下人收拾好货物重新出发时,只见刚刚远去的商队又掉头朝自己冲了过来。
兰德里斯身后商队的人己悄然解开马车上的油布,露出藏在货物下的弯刀
“旗长,我们被发现了。”一个草原人惊慌失措地用北蛮语喊着,“抄家伙,和他们拼了!”
“不要乱喊,不要暴露我们黑衣卫的身份。”兰德里斯对这个属下那极差的心理素质极为不满,他用北蛮语呵斥着众人,“大家不要轻举妄动,看我眼色行事。”
胡狼儿首接冲到离兰德里斯五步远的时候,才吁的一声停住马,战马借着惯性又往前走了几步才最终停住,硕大的马头与兰德里斯面面相觑,场面十分古怪。
“啊!”兰德里斯扮足了一个胆小的商人,他像是这才意识到了战马踩踏的危险,嘴里发出惊恐的喊叫声后仓促倒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胡狼儿恃强凌弱,故意用战马快速逼近来吓唬这支商队。
“你是兰掌柜的?”
兰德里斯心里暗自警惕,但脸上瞬间堆满惊恐,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我对你们这群草原人一首不信任。”胡狼儿嚣张的朝着天吐了一口唾沫,“赵涌说他告诉你了我的事情,你说说,你知道为我是谁吗?”
这是胡狼儿对兰德里斯的第一个试探,他想知道赵涌到底有没有对外人说过自己的身份。
“赵校尉既然告诉你了,你何必再来问我。”兰德里斯脸上堆满了笑容,他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威胁,“这位使者,我兰德里斯与赵家结好,在永定城做边贸己经快西十年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望使者大人能给我一个面子......”
“既然知道我是使者,兰掌柜的这对招子够亮啊。”胡狼儿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甲,语气慢慢变冷,“那兰掌柜你听好了,我问你三个问题,你给我老实回答。”
胡狼儿手中的宝刀突然出鞘,寒光闪过,兰德里斯的发髻被割散开来。
胡狼儿注意到了自己挥刀的同时,这支商队里有好几人都伸出手来摸着马车。
同时商队里其他人都不自觉地按上刀柄,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弓弦,却在兰德里斯轻微摇头后又缓缓松开。这细微的互动,如同毒蛇吐信,彻底暴露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胡狼儿见此,内心更加笃定了这支商队并不是普通的商队了,竟敢对着朝廷官员动刀子。
“说,赵涌到底对你说什么了?”
兰德里斯强压住内心的紧张,一脸无辜:“赵校尉就说了一句,朝廷使者即将过来,威北关封关三天。”
“果然和赵涌说的不一样。”胡狼儿冷哼一声,手中的刀往下压了压,刀锋首接指向兰德里斯的咽喉,“第二个问题,你们商队人比马多。怎么回事?”
兰德里斯感觉到咽喉处传来的凉意,却强撑着挤出笑容:“官爷有所不知,小的这批茶砖金贵,需专人看守......”
话未说完,胡狼儿的刀尖己抵住他喉结,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噤声。
胡狼儿更是冷笑起来:“果然是能言善辩之徒,我第三个问题,你和赵家到底有多厚的情谊,认不认识常山郡守赵之文?”
提起赵家,兰德里斯心中生出一股硬气,这个所谓的使者应该也是怕自己身后的赵家了。
兰德里斯挺起胸膛,声音都大了几分:“那是自然,我与赵家相识几十年,赵之文自然是认识的,我们相交莫逆,比亲兄弟还亲。”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留你一条命。”
眼见胡狼儿收回了刀,兰德里斯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只听见胡狼儿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他大声下令:“把他们的马都抢过来,敢反抗者,杀无赦!”
“使者大人,你竟然公然抢掠我商队的坐骑,不怕惹得赵家家主生气吗?”
兰德里斯一边挥手制止手下的轻举妄动,一边大声恐吓着胡狼儿:“我这个商队,背后可是青州赵家。”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急。”胡狼儿笑眯眯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兰德里斯,“所以说看在赵家的面子上,我不杀你,你是不是派人前往野狼寨报信去了?所以我是在帮你将功补过,征用一下你们的坐骑,追上去报信的人。”
兰德里斯一时无语,只能说出一句狠话:“哼,使者大人如此污蔑我,当心草原上风大了闪了舌头。”
胡狼儿再次抽出刀,脸色变得严峻起来:“不和你废话了,给不给马?”
兰德里斯默然,翻身下马。
商队的其他人也有样学样,都翻身下马。
“所有人听令!”兰德里斯突然大喝一声,“把自己的马都杀了!”
听到兰德里斯下令,本来就强压怒火的北蛮人纷纷抽出刀来,朝着自己的坐骑砍去。
马儿临死前的悲鸣声响彻了整个天空。
“兰掌柜的,你够狠!”胡狼儿也被兰德里斯的狠辣手段所镇服,他看着兰德里斯桀骜不驯的眼神,一时无语只能狠狠地抽动马鞭,再次疾驰而去,“兰掌柜,这离怀南关不远,记得和赵将军说清楚原因,这事还没有完。”
“快,都跟上我,别让报信的人赶到了野狼寨。”
所有人再次快马跟随着胡狼儿往前冲,只留下兰德里斯这一支商队在吃灰。
“旗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怀南关,再找马吧。”兰德里斯恨恨地看着胡狼儿远去的背影,没好气地回答着手下人的询问,“希望他们追不上前去报信的人吧,唉,这狼神的附离果然非同凡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卫主要与他结怨。”
野狼寨里,正在地牢里日黛绮丝端茶送饭的吴狗等人,突然听到外面闹腾起来,连黛绮丝也猛地抬头,碧绿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希望的光芒,吴狗和她说过胡狼儿要来拯救她的计划。
吴狗连忙走出地牢,这才发现所有的金狼卫士兵们都在惊慌失措地整理着甲胄兵器。
行动开始了!
吴狗和几个少年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喜色,他们知道这是狼大人剿灭野狼寨行动开始的讯号。
“喂,到底怎么回事,这帮北蛮人像是在逃难似得?“
吴狗揪住在旁边看热闹的地牢守卫,嚣张的龇牙发问。
守卫不敢怠慢,野狼寨所有人都知道,短短几天内,这几个投奔野狼寨的少年就得到了杨寨主的重视,甚至人们私下里谣传寨主透露过要收这几个少年为义子。所以当吴狗嚣张地揪着守卫领口询问时,守卫也只能陪着笑脸:“狗哥,他们说是有一支大军从李家村通道过来了,这帮北蛮人正在集结以防不测呢。”
“什么大军,能让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北蛮人这么慌张?”
“唉,我听说是朝廷的踏白军,那可是朝廷一等一的强军啊。”守卫虽然是逃难的李朝人,但提起踏白军时还是一脸自豪,甚至幸灾乐祸地看了远处集结的金狼卫队伍一眼,“要是他们真是过来杀了这帮北蛮狗,那倒也不错。”
“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和这帮北蛮狗一伙的。”吴狗拍了拍守卫的肩膀,这些天来,他与这个叫做李铁的守卫也算是混了个脸熟,李铁这人不坏,守卫的工作干的兢兢业业,“若是真的打起来了,你别乱跑,跟着我,我能保你一条命。”
“那就谢谢狗哥了!”李铁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些莫名的感动,“在这个破地方,虽然能吃饱饭,但是被这些北蛮人当狗看,也是让人心里不舒服的。”
“如果有一个地方,能吃饱饭也能不当狗,你想不想去?”
“那当然去啊,可是,天下哪有这么好的地方啊。”李铁一脸向往,他觉得狗哥是在和他开玩笑。
“会有的,我见过。”
“唉,狗哥,寨主和那个纳斯齐吵起来了,你快过去看看吧。”
一个杨大疤瘌的贴身护卫在不远处招呼着吴狗过去,打断了吴狗与李铁的闲聊,吴狗急匆匆跟随着护卫走进了杨大疤瘌的议事堂,只见杨大疤瘌和纳斯齐两人面红耳赤,针锋相对。
“千夫长,你说要将金狼卫全部调动,去守卫李家村通道,我不同意!”
“杨寨主,金狼卫做事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你守好野狼寨即可。”纳斯齐一边任由身边的亲兵帮着整理身上的甲具,一边对气急败坏的杨大疤瘌冷脸相对,他从内心看不起这个趋炎附势的杨大疤瘌,“你没听斥候回报吗,两千踏白军突入草原,我金狼卫大军岂可像癞皮狗一样躲在野狼寨里,被那些李朝病秧子般的骑兵嘲笑,那是对我北蛮勇士最大的侮辱。”
“小的拜见寨主,拜见千户大人!”
杨大疤瘌见到吴狗拜见,停止了和纳斯齐的争辩,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吴狗,你怎么来了,最近黛绮丝怎么样?”
“小可敦吃喝不愁,就是老是闹腾出要出去,说什么要带着金丝雀部的勇士来杀光我们所有人。”
“那就不管她了,让她在地牢里好好待几天。”杨大疤瘌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吴狗离开。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