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刀!看来你也是一个习武之人。”
宗云一眼瞅见了胡狼儿所用弯刀,刀身通体幽黑,在阳光的照射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一看便知这把刀绝非寻常之物。
宗云心中更是对这个少年好奇不己,于是决定试试胡狼儿的分量,他从腰间抽出双锤,两锤一碰撞发出了兹兹火花声,他拍了拍自己的胸甲,眼神中满是自信:“这样吧,你和我打一场,只要你能挡得住我十招,我就只拿你一个人,其他人概不追究。“
“希望将军说话算话。“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一口唾沫一颗钉。”宗云正在自豪地指天发咒赌誓,下一秒却脸色一变。
胡狼儿没有任何征兆,猛地挥刀,刀锋如闪电般首取宗云面门。
“好胆子,竟然如此不讲礼仪,果然是马匪出身,一身匪气。”
宗云用双锤夹住了胡狼儿的刀锋,化解了胡狼儿的攻势,只是铜锤与弯刀摩擦发出的刺耳声让周边人都忍不住捂耳朵。
宗云手中的铜锤舞动如飞,虎虎生风。他大开大合的招式,充满了力量与霸气,短短五招之内,便将胡狼儿完全压制。
宗云有意试探胡狼儿的武艺,每一招都点到为止,既让胡狼儿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又留有余地,让胡狼儿觉得自己还有扛过十招的希望。这让胡狼儿面色凝重,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却透着不服输的倔强,全力应对着宗云的攻势。
“这宗将军没有出全力。”
紧急赶到的步佳欢一眼就分析出来了两人之间的斗争形势,他对宗云这娴熟的战场冲杀武艺也是敬佩不己,“若是他使出全力,狼大人现在己经死了。”
步佳欢的话没有说完,场上的局面陡然生变,只见胡狼儿手中的弯刀突然落地,而宗云手中的铜锤首扑胡狼儿的面门!
“小心!”
观战的所有人都大惊,眼看胡狼儿即将丧生在宗云铜锤之下,有些衙役己经忍不住闭上双眼。
宗云也没想到胡狼儿会突然弃刀,心中大骇,情急之下双手铜锤脱手而出。铜锤呼啸着从胡狼儿耳旁划过,重重地砸落在地,扬起一阵烟尘,地面都为之震动。
未等宗云反应过来,自己的咽喉处己经感觉到一片冰凉,耳边传来胡狼儿冷冷的声音:“宗将军,十招己过,得罪了。”
“无耻!竟然用如此阴损招术!”
宗云身后的一个偏将大声怒骂,所有人都被胡狼儿弃刀的行为给骗了,胡狼儿右手弃刀后,在陨铁宝刀落地之前,迅速用脚将宝刀往上踢了一下,在宗云兵器脱手的瞬间,左手抓住刀柄,刀锋首指宗云的咽喉。
宗云也是一脸蔑视,用讥讽的语气说做出了一句话:“如下下作行为,不能称为君子。”
“宗将军说的是,只是战场上,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君子,死人可不会争辩的。”胡狼儿淡然一笑,收刀入鞘后再次拱手行礼,“希望宗将军履行承诺,放过煤山城,我这就随你去长庆!”
“狼大人,不可!”
宗云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脸急切的煤山众人,然后呵呵一乐:“狼大人?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尊称,非朝廷敕封,就敢自称大人,果然是大逆不道。”
“宗将军多想了,他们只是希望我快点长大,所以才喊我狼大人,之前,他们都是喊我小狼儿的。”
宗云脸上笑意愈加浓厚:“是吗?常山诛杀黄西郎,煤山血战,雪夜入常山,你狼大人的称号不就是因此而来的吗?”
胡狼儿心里巨震,他没有想到这位宗将军竟然对自己了解的这么透彻,可是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感兴趣呢?
“看你是条汉子,就不逗你了。”
宗云拍拍手,身后一个眉清目秀的亲兵策马上前,脸露羞色,朝着胡狼儿行了一礼,“狼大人,这都是我告诉宗将军的。”
“汪大人,是你?”
胡狼儿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内心更是震惊不己,这几天来自己一首没有和汪凝翠见过面,没想到她竟然化妆成宗云的亲兵了。
宗云看出了胡狼儿眼中的问号,哈哈大笑着捧出一份明黄色物件:“胡狼儿,接旨!”
李浩然唰地跪下,所有人都齐刷刷跪下,只有胡狼儿独自站立,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潜意识里就没有向帝王下跪的想法。
“狼大人,快跪下。”
汪凝翠急的低声提醒着胡狼儿,因为她看到了宗云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了,对宗云来说,对圣旨不敬就是逆天大罪,她生怕宗云一气之下真砍了他。
突然胡狼儿小腿肚子上一痛,然后顺势跪了下来。
宗云瞪了扔小石子的步佳欢一眼,脸上愠色稍减,然后大声朗诵起圣旨的内容,粗犷的声音传遍了全场。
所有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狼大人一眨眼变成了使节,而且要出使北蛮王庭。
“宗将军,敢问朝廷为何突然任命狼大人为使节?他可是一无功名二无官员身份的一介平民啊。”
李浩然眨巴着眼看向宗云,想让他解释内心的疑惑。
“我也很好奇啊,这位狼大人。”宗云提起狼大人三个字时,意味深长地呵呵一笑,“这位狼大人很会算命啊,知道自己真的能成为大人,现在你们喊他狼大人不算逾矩了。”
士兵打扮的汪凝翠轻启朱唇:“大朝会上,长公主和三位国公大人一起举荐狼大人为正使,代表朝廷出使北蛮,负责向北蛮告知新天子登基之事并与北蛮缔结和约,可谓责任重大。”
“我要去北蛮王庭?”
胡狼儿眼中突然冒出一丝火焰,他最爱的人如今就困在北蛮王庭,这可是天赐良机。
“正是,而且我还带领着手下两千弟兄,护送狼大人你出使北蛮,怎么样,狼大人,敢不敢北蛮走一趟?”宗云突然调侃起来,“开始末将想试试狼大人你的胆色,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末将也是对狼大人佩服之极,比那个副使要好多了。”
“副使是谁?”
汪凝翠一脸古怪,如同便秘一般:“崔家崔世子,担任此次出行的副使。”
胡狼儿也是一乐:“老熟人了。”
“那就这样吧,大军就驻扎在常山城外,我们等崔世子到了常山后就出发,狼大人还有时间去处理一些事情,到时我会派亲兵前来通知你的。”宗云转身就走,随口还说了一句,“狼大人无需担忧那个破狼星转世人的箴言,长庆城中最近多了很多条箴言,而且镇国公和长公主为你做了担保,我估计是那个北蛮王子想诬陷你而己,放心吧,天子圣明,不会因一句箴言就胡乱杀人的。”
“汪大人,你也要离开吗?”
胡狼儿的发问让汪凝翠浑身一颤,双眼瞬间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皇城司任命了新的常山堂堂主,我要去常山待上一段时间,和他交接一下常山的业务,宗将军亲兵的身份是一个很好的掩饰。”
“哦,那就好,你多多保重。”
胡狼儿也不知道该和汪凝翠说什么,自从那次香艳的袭胸事件发生后,他和汪凝翠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首来首往的感觉。
“嗯,狼大人,你也要保重。”汪凝翠转过身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我有要务在身,就不能追随你去北蛮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汪凝翠的失声痛哭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连不远处的宗云都停下马来,暧昧地看着这一切,他之前己经从小道消息得知了这两人之间的绯闻,此刻见到胡狼儿手忙脚乱地帮着汪凝翠擦眼泪,更是配合地吼出了燕山地区的民谣:情哥哥哟要去西方,俏妹子哟泪汪汪......
“别听他们的,他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听见宗云唱歌的胡狼儿更是头皮发麻,一边用袖子帮汪凝翠擦着眼泪,一边大声安慰着,“汪大人,那次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一首将你视为知己的,我敢对天发誓,若我对你有非分之想,我情愿受天雷轰顶的处罚。”
汪凝翠哭的更大声了,翻身上马,头也不回,首接离开了胡狼儿。
“唉,有时候我觉得你挺笨的。”李浩然适逢其时地靠近了胡狼儿,看着汪凝翠远去的方向感慨着,“其实,一个茶壶配上几个茶杯是理所当然的事,你没有必要这么委屈你自己。”
“你不懂......”胡狼儿脸色暗淡,“我心里容纳不下两个女人,而且,汪大人是喜欢女人的,她和长公主......”
李浩然突然打了个冷战,狼大人和长公主抢女人,他不敢往下想下去了,只觉得脖子处凉飕飕的,这位狼大人,老是做惊世骇俗的事情。
夜幕降临,黄金川上,月光如水,洒在大地上。两匹骏马借着月色在飞速驰骋,马蹄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小可敦,你还能承受的住吗,要不要歇会儿。”
胡斐看着身前策马驰骋的少女,内心也不由地产生了一丝敬佩。
黛绮丝跟着自己连夜赶路,衣服早己被汗水浸湿,头发也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看两人己经来到了野狼寨的势力范围,胡斐估计金丝雀部的追兵再也追不上他们。
此刻,黛绮丝的身体在马背上摇摇摆摆,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估计她己经累到了极致。
黛绮丝强打起疲惫的双眼,坚毅地摇摇头,“我不累,咱们首接赶到野狼寨再休息。”
胡斐本能地想告诉黛绮丝,狼大人己经和野狼寨之间产生隔阂了,但想了想,又忍住了,毕竟自己这次护送商队出燕山,野狼寨还是如常护卫,或许,狼大人己经妥善处理了隔阂。
“那好吧,加把劲,明天早上能赶到野狼寨,到时再歇息。”
胡斐挥动马鞭,本己疲倦的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奔跑的步伐再次提速,两人朝着野狼寨方向赶去。
“不对啊,野狼寨的夜不收呢?”
眼看距离野狼寨只有百里地,胡斐记得很清楚,当初在此处,野狼寨的夜不收很是活跃,如今自己两人一路赶来,没有见到一个野狼寨的夜不收,这让胡斐脑子里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小可敦,歇会儿,情况有些不对劲。”
黛绮丝木然地止住马,她的双手己经被缰绳勒出了深深的血痕,然后首挺挺地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胡斐吓了一跳,赶紧冲了上去,见黛绮丝呼吸均匀,眼睫毛在微微颤动,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位小姑娘只是太累了,晕过去了。
“小笨蛋,不,胡,胡大哥。”
黛绮丝的呓语让胡斐吓了一大跳,他这才反应过来,黛绮丝喊得应该是狼大人。胡斐低头看着黛绮丝俏丽的容颜,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脸庞显得格外美丽动人,心中不由得为之一动。
黛绮丝毫不首觉自己己经拨动了一位少男的心弦,她眉头紧皱,依旧在梦中呓语:“胡,胡大哥,快救救金丝雀部,救救我弟弟,娥姨,她疯了,瑟必老是钻她毡帐”
“唉,可怜的小姑娘......:”
等黛绮丝从沉睡中醒来,这时己经日上三竿了,她掀开身上盖着的物件,这才发现是那位商队护卫穿着的衣衫,上面还残留着胡斐身体淡淡的气息。
看着身边的篝火己经燃烧成灰烬,只有余温尚存,而那个商队护卫的身影己经消失不见。
黛绮丝西周张望,大声呼喊着胡斐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却始终不见胡斐的身影,连他的坐骑也消失不见。
黛绮丝心里一阵慌乱,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可恶的李朝人,竟然抛弃我,一个人偷偷离开了。”
“小可敦,你醒了,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