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赌场的戾气,掌心的安稳

2025-08-19 2377字 6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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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西,南城飘着碎雪,顾衍辰带着清禾去城郊的一处度假村赴宴——是合作方组织的年终聚会,设在度假村附设的赌场里。清禾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金碧辉煌的赌场门口,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的气息——烟草味、香水味、酒精味,更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戾气,像沸腾的浊水,翻滚着贪婪、焦虑和绝望,熏得人胸口发闷。

“这里的气好乱。”清禾拉了拉顾衍辰的衣袖,声音压得很低,“像被什么东西搅过,每个人身上都缠着灰气。”

顾衍辰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来安定的力量:“别细看,就是个玩乐的地方,我们应酬完就走。”他知道她对气场敏感,特意叮嘱过主办方,别安排赌局,只在休息室见个面。

可刚走进休息室,就听到一阵争吵声。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正被两个保镖架着,嘴里骂骂咧咧:“放开我!我还要翻本!那桌牌肯定有鬼!”男人头发凌乱,眼窝深陷,眼白布满血丝,身上的戾气比赌场里的浊气更甚,像根快要燃尽的引线。

“是张总的副手,姓王。”顾衍辰低声对清禾说,“听说他最近陷在赌局里,输了不少钱。”

清禾的目光如炬,紧紧地落在王姓男人的手腕上。那是一只名贵的手表,闪耀着奢华的光芒,但在表链的缝隙中,却嵌着一点黑垢,仿佛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染了一般。

清禾不禁皱起眉头,仔细观察着那点黑垢。它看起来并非普通的污渍,而是一种奇异的物质,散发着淡淡的阴气。这让清禾心生警惕,她的首觉告诉她,这个男人身上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接着,清禾的视线移到了男人的眉心。只见那里有一团黑雾沉沉地压着,几乎将他原本的气色完全遮住。这团黑雾显得异常浓重,给人一种压抑和不祥的感觉。

清禾心中暗惊,这种“破财招灾”的凶相她并非第一次见到,但如此明显且带有明显人为痕迹的,却是极为罕见。她立刻意识到,这个男人的手气差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不是单纯的手气差。”清禾压低声音,凑近顾衍辰的耳边说道,“他手表上有东西,看起来像是被人下了‘衰运符’,专门吸他的阳气和财气。”

顾衍辰眼神一沉。他早听说这度假村的赌场不干净,有“出老千”的传闻,没想到还动了邪术。

正说着,王姓男人突然挣脱保镖,疯了似的冲向赌厅,嘴里喊着:“最后一把!我押房子!”他妻子追在后面哭,被他一把推开:“滚开!别挡我发财!”

清禾看着那女人摔倒在地,眉心缠着的红丝几乎要断,眼里满是绝望,心里一动,对顾衍辰道:“我去看看。”

她快步走到那女人身边,扶她起来,递过一张纸巾:“您先生左胸口的口袋里,是不是总放着块玉佩?是您给他求的平安符?”

女人愣住了,下意识点头:“是……是我去年在寺庙求的,他一首带在身上……”

“那玉佩被浊气染了,护不住他了。”清禾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艾草和菖蒲,“您把这个给他贴身带着,能挡挡衰气。另外,他今晚要是还想赌,您就说‘儿子发烧了’,他最疼儿子,肯定会回去。”

女人半信半疑,但看着清禾真诚的眼睛,还是接过了布包,抹着眼泪往赌厅跑。

顾衍辰走过来,看着清禾:“不怕被缠上?”

“他妻子眼里的红丝没断,说明还有救。”清禾摇摇头,“那‘衰运符’是冲他来的,只要他离开赌场,气散了,就没事了。”

果然,没过十分钟,王姓男人跟着妻子匆匆跑出来,脸色依旧难看,却没再喊着赌钱,只是不停地看手机,大概是信了“儿子发烧”的话。经过清禾身边时,他身上的戾气淡了些,手表上的黑垢仿佛也浅了点。

“你怎么知道他最疼儿子?”顾衍辰问。

“他钱包里有张儿子的照片,边角都磨圆了,肯定常拿出来看。”清禾笑了笑,“气由心生,再坏的人,心里也有块软地方。”

应酬结束,离开赌场时,雪下得大了些。清禾靠在车后座,看着窗外倒退的霓虹,忽然叹了口气:“这里的气太浊了,贪心像野草,烧不尽。”

顾衍辰从前面递过杯热姜茶:“所以我们不来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己经让助理去查赌场的老千和那个‘衰运符’,这种地方,该让它关了。”

清禾接过姜茶,指尖碰到他的手,暖得像揣了个小炭炉。她忽然想起刚下山时,她不懂为什么有人会为了钱红了眼,现在看着赌场里的景象,好像懂了——红尘里的欲望,像没关好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容易被浊水淹没。

但幸好,总有人心里留着块软地方,像王姓男人对儿子的疼,像他妻子没断的红丝,像她和顾衍辰掌心相贴的温度,能把人从浊水里拉回来。

车驶离度假村,空气里的戾气渐渐淡了,只剩下雪的清冽。清禾打开车窗,让冷风吹进来,看着雪花落在顾衍辰的手背上,瞬间融化成水。

“顾先生,”她轻声说,“还是我们家好,有草药香,有暖光。”

顾衍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侧头看她,眼里的笑意比雪光还亮:“嗯,我们回家。”

回到家,清禾把帆布包里的艾草拿出来,放在玄关的香炉里点燃,淡淡的草木香很快驱散了身上沾染的浊气。顾衍辰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以后这种地方,我不让你来了。”

“好。”清禾转身,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巴,“有你在,哪里都不如家里好。”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阳台上的草药上,像给薄荷和紫苏盖了层薄被。客厅的灯光暖黄,映着两人交握的手,手腕上的红绳在光里轻轻晃,像在说——这红尘再浊,只要心是清的,身边的人是暖的,就能步步安稳,岁岁清甜。

下山第六十五天,林清禾在赌场的戾气里,更懂了师父说的“守心”。原来真正的修行,不是避开浊世,是在浊世里守住自己的清,护住身边的暖,像艾草能驱浊,像掌心的温度能化雪。

而她和他,就是彼此的艾草,彼此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