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横在面前，颅骨晶簇尚未完全成型的变异体释放出第一波震波。吴志手腕一沉，将刀锋插进管壁流动的金色脉络，金属与生物电接触的瞬间，电磁反冲顺着晶脉逆向传导。前方三只变异体动作同时一滞，震波频率错乱。
苏婉婷贴紧管壁，热成像探测器扫过右侧。画面中，生物膜覆盖的区域出现一道低温裂隙，边缘呈不规则锯齿状，温度比周围低十二度。她抬手示意，指尖轻点探测器屏幕。
吴志抽出匕首，刀刃带出一串暗金色液滴。他用刀背撬开膜层，黏液簌簌剥落，露出下方岩壁。刻痕显现——螺旋纹环绕三角眼图腾，线条深切入石，与废弃医院监控室墙上的符号完全一致。
“不是自然形成。”苏婉婷低声道，“蚀刻深度均匀，工具精度高于现代民用标准。”
吴志用匕首尖沿符号边缘划过，金属与岩壁摩擦发出短促锐响。回音在管道内传导，下方变异体群停止上攀，集体转向侧壁，颅骨晶簇明灭节奏改变。
“它们在识别。”吴志迅速后撤，“这符号是系统指令节点。”
苏婉婷己拆下终端残片，接入匕首握柄的电磁模块，改装为低频脉冲发射器。她设定三秒间隔，向符号区域发射试探性波形。脉冲触达刻痕的刹那，整段岩壁微震，生物膜自裂隙边缘自动剥离，露出一条倾斜向下的狭窄通道，内壁刻满连续符号序列，呈螺旋递进排列。
“路径标记。”她调出波形反馈图，“脉冲回波显示通道结构稳定，无生物热源，但存在微弱气流，说明通向开放空间。”
吴志望向通道深处。金手指在颅内震颤，预警信号断续闪现，干扰源来自主巢方向。他将匕首重新固定在腰侧，对苏婉婷点头。
两人侧身进入通道。熊刚紧随其后，右臂结晶层出现细密裂纹，晶体内有微光流动。每走一步，晶体震颤一次，与通道内符号的排列间距形成共振。
行进至十五米处，通道出现首角拐弯。苏婉婷提前停步，探测器贴向墙壁。回波显示墙体后方为空腔，厚度不足三十厘米。她用手轻敲，声音空洞。
吴志抽出匕首，撬开一块松动的岩板。后方是一间密闭室，约六平方米，中央摆放一张金属桌，表面覆盖透明防护罩。罩内堆叠着泛黄纸质文件，边缘碳化，但文字仍可辨识。墙上嵌有一块合金铭牌，刻字清晰。
“别碰罩子。”苏婉婷拦住吴志，“防护层可能连接警报系统。”
她用探测器扫描桌面，发现罩下有微型电路板，供电源来自墙内生物脉络。她切断终端最后一格电量，释放短时高压脉冲，破坏电路节点。防护罩“咔”地弹开。
吴志伸手取出文件。第一页残页上写着：“基因锁非禁锢，乃封印——防‘血雾’反噬宿主。初火熄灭后，神骸编码自动激活，宿主意识将被覆盖。唯一阻止方式：在编码完成前，注入逆向序列。”
他快速翻动，后续内容涉及“归墟计划”“初火保管室”“七处封印节点”等术语。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手绘结构图，标注了七个地下坐标，其中之一正是当前所在地。
苏婉婷取下墙上铭牌，翻转背面。刻有编号：GX-07，下方一行小字：“项目：归墟·初火保管室。权限等级：神谕级。开启条件：基因共鸣。”
“归墟不是组织代号。”她声音压低，“是项目名称。”
吴志将文件塞入怀中。金属桌下方有个暗格，他用力拉开，空无一物，但内壁刻有与通道相同的符号序列，末尾多出一个倒三角标记。
“指引未结束。”他说，“还有下一层。”
熊刚靠在门边，右臂结晶蔓延至肩胛，皮肤下有金色丝线游动。他呼吸沉重，每吸一口气，晶体就亮一次。
“我还能走。”他说，“这东西……在认路。”
吴志看向他，发现熊刚的瞳孔深处浮现极淡的纹路，与符号中的螺旋纹相似。
“你和这系统有共鸣。”吴志说，“刚才在通道里，你的步伐和符号间距一致。”
熊刚抬起手臂，结晶表面反射出微弱光斑，恰好与墙上符号的排列节奏同步。
“不是巧合。”苏婉婷迅速记录，“他的基因锁变异，不是失控，是被激活。归墟项目的目标，不是杀死携带者，是唤醒他们。”
吴志重新检查文件，找到一段被划掉的文字：“实验体七号（熊）表现出异常兼容性，神纹初现，建议提前接入初火通道。”
他抬头看向熊刚。
“他们早就知道你会变成这样。”
苏婉婷将铭牌收入背包，用探测器扫描密室西壁。回波显示左侧墙体后方有空腔，但厚度超过两米，无法首接突破。
“需要破拆。”吴志说。
他示意熊刚退后，从腰间取出匕首，插入墙体裂缝。刚施力，整间密室突然震动，通道入口方向传来低频共振，频率与主巢胶质体同步。
“他们发现我们了。”苏婉婷迅速关闭探测器，“震动会引发生物膜再生，通道可能被封死。”
吴志加大压力，匕首撬动岩层。碎石掉落，露出后方金属框架。他改用肩撞，墙体裂开一道缝隙。
缝隙中透出微弱蓝光。
熊刚突然抬手，将结晶化右臂插入缝隙。晶体与金属框架接触的瞬间，发出高频震鸣，墙体内部传来机械解锁声。
“共鸣生效。”苏婉婷盯着探测器，“门禁系统识别了他的基因频率。”
金属板向两侧滑开，露出第二间密室。空间更小，中央矗立一座石台，台上摆放一个透明容器，内部悬浮着一团凝缩的金色光雾，周围缠绕着细如发丝的黑色脉络。
容器下方刻有文字：“初火样本——神骸编码载体。封存状态：激活中。”
吴志走近，发现光雾的脉动频率与熊刚右臂晶体完全一致。
“这就是源头。”他说，“基因锁封印的东西。”
苏婉婷扫描容器，发现底部有数据接口，残留着未完全销毁的存储芯片。她用终端残片尝试读取，仅恢复出两段信息：
“样本编号：GX-07-α。关联宿主：熊。状态：同步率87%。预计完全激活时间：72小时。”
“警告：若宿主基因锁彻底崩溃，初火将脱离封印，神骸编码启动，意识覆盖不可逆。”
她抬头看向熊刚。
“你只剩三天。”
熊刚盯着自己的手臂，晶体内部的光流加快。
“所以他们不是想杀我。”他低声说，“是怕我醒来。”
吴志取出怀中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手绘坐标图上，其余六个节点位置被红圈标注，每个旁边写着代号：荒塔、深井、铁穹、灰碑、黑渊、终祭。
“这不是终点。”他说，“这只是第一个保管室。”
苏婉婷将恢复的数据存入终端残片，突然发现容器侧面有一行极小的刻字：“开启者，即继承者。归墟之后，神火重燃。”
她正要细看，石台底部传来震动。容器内的光雾开始旋转，黑色脉络收缩，频率加快。
“它在响应。”吴志迅速后退，“有人在远程启动激活程序。”
苏婉婷拔出数据线，终端屏幕瞬间黑屏。她将芯片取下，塞进衣袋。
“我们得走。”
三人退回通道。吴志最后进入，转身用匕首切断通道入口的生物脉络。黏液停止流动，膜层开始干枯。
他们沿原路返回，行至中途，熊刚突然停步。
“等等。”他抬手按住左胸，“它在跳。”
吴志看向他。
“什么在跳？”
熊刚没有回答。他低头，解开衣领，皮肤下有一处凸起，正随着晶体频率搏动，形状逐渐显现——一个微小的三角眼图腾，在皮下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