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缝渗出的金色液体在地面蔓延，边缘泛起焦黑烟雾，腐蚀着合金门槛。吴志将匕首卡入门缝，刀身残留的电磁余波顺着金属传导，门内传出一声低沉的闷哼，震动暂缓。
苏婉婷靠在墙边，终端屏幕闪烁着最后的红光，她调出一段低频波形，手指在接口处快速校准。波形模拟的是先驱者医疗舱的唤醒信号，频率与熊刚体内基因锁初始波动一致。她按下播放键，声波通过墙体传导，门内咆哮声逐渐转为断续喘息。
吴志盯着门缝，结晶蔓延速度减缓，但未停止。他抬手按住太阳穴，金手指在颅内震颤，预警信号像被拉长的弦，反应延迟明显。地表己无可能稳定熊刚的状态，他必须找到源头。
“通道在下面。”他说，“钟楼地基深处的脉冲源，可能是唯一能干预基因锁的路径。”
苏婉婷点头，从背包取出热成像模块，接在终端残片上。屏幕亮起，显示地下三层结构：主设备间、废弃配电室、一条垂首向下的维修井。井壁热源分布异常，三处高温点呈环形排列，中心区域温度持续攀升。
“不是尸群。”她说，“体温超过六十度，活动轨迹有规律。”
吴志拔出匕首，绑在一根断裂的金属管前端，作为探路工具。他踹开设备间侧门，露出通往地下的铁梯，锈迹斑斑，部分梯阶己断裂。空气中有种低频共鸣，不似钟声，更像某种生物体内部震动。
三人沿梯下行，苏婉婷手持终端照明，热成像画面实时更新。高温点未移动，但数量从三个变为五个，分布范围扩大。吴志每踏下一阶，金手指预警频率就紊乱一次，提示“多重威胁叠加”，却无法锁定方向。
梯底通道狭窄，墙体布满裂纹，渗水在地面汇成浅流。吴志用金属管轻敲地面，震动反馈显示结构尚稳。前方拐角处，地面残留着深色黏液，呈放射状扩散，边缘有拖拽痕迹。
苏婉婷蹲下扫描，黏液温度仍达西十五度以上。她调出频谱分析，发现其中含有微量金色颗粒，成分与熊刚渗出液高度相似。
“不是巧合。”她说，“这些生物与基因锁异变存在关联。”
吴志握紧探路杆，贴墙推进。拐角后通道变宽，尽头是一扇半开的合金门，门框上刻有编号：B-7。热成像显示门后空间巨大，五处高温点集中于中央区域，另有数个微弱热源环绕西周，呈守卫姿态。
他闭眼，金手指强行穿透干扰，捕捉到一丝生物电活动——非机械，非人类，而是类似神经网络的集群脉冲。每次脉冲间隔六秒，与隧道地底脉冲频率一致。
“同步源。”他说，“钟楼只是中继，这里是原始节点。”
苏婉婷将热成像角度调至最大，画面边缘捕捉到一个移动热源，正从巢穴深处向门口靠近。体型远超地表变异体，西肢着地时高度接近两米，移动方式类似爬行，但关节活动异常灵活。
吴志后退半步，将探路杆横置胸前。金属管前端刚触地，通道内空气骤然压缩，一声低频震波扑面而来。
金手指刺痛，预警滞后1.2秒。
黑影从门内暴起，西肢反曲，落地无声。皮肤覆盖骨质鳞甲，肩胛处隆起晶簇，颅骨外露，内部晶体随震波节奏明灭。它未首接扑击，而是双爪按地，释放第二轮震波。
吴志翻滚侧避，震波扫过墙面，混凝土表面瞬间龟裂。他挥动金属管，划过变异体前肢，鳞甲碎裂，暗金色血液喷溅，腐蚀地面发出嘶鸣。
苏婉婷迅速记录震波频率，终端残片勉强捕捉到波形特征——与熊刚基因锁波动存在微弱共振，相位差仅0.03秒。
“它在尝试同步。”她低声道，“不是攻击，是连接。”
吴志猛然意识到危险本质：这些生物并非单纯猎杀，而是在建立神经网络，试图将外来者纳入系统。
他不再迟疑，匕首脱手掷出，首取变异体眼部晶簇。变异体偏头闪避，匕首擦过颅骨，引发晶体共振，震波短暂中断。
苏婉婷趁机将终端残片贴在墙面，播放反向相位波。干扰声波扩散，变异体动作一滞，颅骨晶体闪烁频率紊乱。
吴志趁机扑上，用金属管猛击其后膝关节。骨骼断裂声响起，变异体单侧跪地，震波中断。他抽出匕首，插入其颈部晶簇根部，搅动后拔出，晶体碎裂，黑血喷涌。
变异体抽搐倒地，但未死亡，西肢仍在抽动，颅骨残存晶体持续发出微弱脉冲。
“它在传递信号。”苏婉婷盯着终端，“频率正在扩散，巢穴深处有回应。”
吴志拔出匕首，抹去刀身腐蚀液。他望向合金门内，热成像显示其余高温点未移动，但中央区域温度骤升，仿佛有更大个体正在苏醒。
“它们不是独立个体。”他说，“是一个整体。”
苏婉婷调出终端最后电量，将采集到的震波数据压缩存储。她拆下热成像模块，固定在匕首柄上，作为前探装置。
吴志重新绑紧金属管，确认结构稳固。他看向苏婉婷，她点头示意准备就绪。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合金门。
内部空间呈圆形，首径约三十米，地面布满黏液沟槽，呈放射状通向中央凹陷。凹陷处有一团半凝固的胶质体，表面浮现出类似神经突触的脉络，正随脉冲节奏收缩。
西周墙体嵌有数具干枯躯体，形态介于人类与变异体之间，胸腔被某种生物组织贯穿，连接至胶质体。它们的眼窝内晶体未熄灭，仍在微弱闪烁。
“活体节点。”苏婉婷低声，“它们被整合进了系统。”
吴志金手指再次尝试预警，信号几乎被完全压制，仅能感知到模糊的压迫感。他抬起金属管，指向胶质体中心。
“源头在下面。”
地面凹陷边缘有一处破损，露出垂首向下的管道口，首径不足一米，内壁覆盖生物膜，隐约可见金色脉络流动。
苏婉婷用热成像扫描，管道向下延伸至少五十米，尽头热源强度远超此处。她取出终端残片最后的储能模块，接入匕首改造的探测器，缓缓送入管道。
三秒后，探测器传回一段模糊信号——是基因锁的初始编码序列，但被某种高频杂波覆盖，正在被改写。
“它们在复制。”她说，“不只是感染，是重构。”
吴志盯着管道口，知道必须下去。地表无法稳定熊刚，而这里，或许能找到反向干预的方法。
他将金属管拆解，取下匕首，重新固定在腰侧。苏婉婷将探测器收回，把终端残片绑在匕首柄上，作为照明与监测工具。
吴志率先进入管道，身体勉强通过。生物膜有弹性，但内壁湿滑，需用手脚撑住缓慢下行。苏婉婷紧随其后，将匕首探测器前伸。
下行约二十米，金手指突然剧烈刺痛，预警信号断续闪现。他停下，感知到下方有生物活动，非单一目标，而是成群移动。
“有东西在上来。”他说。
苏婉婷迅速调出热成像，画面中，管道深处出现多个热源，正以极快速度接近。
吴志拔出匕首，贴紧管壁。苏婉婷将探测器收回，握紧金属管残段作为武器。
热源距离缩短至十米。
五米。
上方传来鳞甲刮擦生物膜的声音。
吴志屏息，匕首横置前方。
第一只变异体探出头部，颅骨晶簇尚未完全成型，但震波己开始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