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颤刀在掌心打滑，吴志右手五指猛然收拢，刀柄压进血肉，借力撑起身体。左肩的伤口仍在渗血，血珠顺着肋骨滑落，在金属网格上积成一小片暗红。他没有低头看伤，而是盯着控制台侧面那个未接入电子系统的机械旋钮——林深的目光也正停在那里。
通风口的信号己被截断，但空气里仍有低频震动，来自地下深处。吴志抬起左手，指尖沾血，轻轻触碰控制台边缘残存的接口。一股微弱脉冲顺着指尖窜入神经，危险感知立刻绷紧：系统未死，数据仍在向地下信道传输。
“他们在传东西。”吴志声音低哑。
林深蹲下，拆下干扰器残片，翻转外壳，露出内部焦黑的电容模块。他用指尖拨动断裂的导线，将残余能量引向微型信号发生器。“生物锁需要活体电信号认证，我们没人能撑着走过去。”他说着，将发生器接口对准锁芯孔位。
熊刚靠在墙角，呼吸沉重，手臂结晶裂痕中渗出淡红液体。他抬起右手，指尖跳起一缕电弧，随即熄灭。他咬牙，将左手按在地面，电流自掌心蔓延，沿着金属接缝爬行至密门锁芯。林深同步启动模拟脉冲，电容释放最后一丝能量。
锁芯内部齿轮轻响，一道冷光自门缝溢出。
密门缓缓开启，通道倾斜向下，内壁覆盖银灰色合金，表面浮现金色纹路，与科学家首领皮肤下的蠕动痕迹同源。通道无照明，却有微光自深处渗透，像是某种物质在缓慢呼吸。
苏婉婷站起身，指尖寒气涌动，却未释放。她盯着通道入口，低声说：“地面有感应层，踩上去会触发共振。”
吴志点头，将震颤刀收回背后刀鞘，从腰间取下最后一段血能导管，插进左臂静脉。血雾顺着导管流入体内，痛感骤然加剧，但他眼神清明。他闭眼，危险感知延伸至通道深处——不是物理威胁，而是某种持续性的精神压迫，如同无数低语在颅骨内回荡。
“走冰面。”他说。
苏婉婷抬手，寒气自掌心铺展，在通道地面凝出一层薄冰。冰层隔绝了合金表面的符阵连接，三人匍匐前进，林深断后，手中微型探针遥控器紧握。
通道尽头豁然开阔。
一座穹顶空间展露眼前，高逾三十米，西周墙壁镶嵌着数百具人类遗骸，排列成环形符阵，每一具骨架的手骨都指向中央石台。石台悬浮于半空，下方无支撑，表面刻满金色纹路，与通道内壁同源。一具卷轴匣静置其上，匣体浮现金色脉络，如血管般搏动。
空气中无风，但吴志的感知始终处于低频预警状态。他闭眼，排除物理干扰，只追踪最强烈的非物理威胁源——正是那卷轴匣。它不散发能量，却像一颗沉睡的心脏，每一次脉动都引发颅内刺痛。
“不能碰。”他说。
苏婉婷抬手，寒气凝聚于指尖，凝成一根冰丝，缓缓延伸向石台。冰丝触碰卷轴匣瞬间，石台表面纹路骤然亮起，遗骸眼眶中浮出微弱红光，整个符阵开始共振。
吴志猛然睁眼，危险感知尖锐刺痛。他抬手，一滴血从指尖滴落，落在冰丝连接处。血珠未被吸收，反而沿着冰丝逆流而上，渗入卷轴匣缝隙。
红光熄灭，符阵静止。
林深操控微型探针，从侧方接近石台，磁吸爪缓缓夹住卷轴匣，收回。他将匣体置于地面金属板上，打开密封扣。一卷暗金色卷轴滑出，表面文字为古代符号，笔画扭曲如蛇行，边缘泛着金属光泽。
“需要白洛。”吴志说。
他盘膝坐下，左手按在卷轴边缘。痛感立刻从左肩旧伤炸开，如锯齿刮骨。他咬牙，激活危险感知，以痛觉压制精神干扰。视野模糊一瞬，一道虚影在他意识中浮现——白洛残存意识被唤醒。
“读。”吴志命令。
白洛意识无声展开，与卷轴符号共振。林深迅速调出冰洞遗迹的符号记录，逐一对比。苏婉婷守在侧方，寒气在掌心凝聚，随时准备冻结突发能量波动。熊刚靠在墙边，右手搭在左臂结晶处，电磁领域维持最低警戒。
破译开始。
第一段揭示：基因锁突破至通神境，需吸收“神性源质”。该物质源自古代通神者遗骸核心，具备活性意识残留，可重塑人类基因序列。
第二段记载：每一次吸收，都会在神经末梢留下金色纹路，随次数增加而蔓延。纹路非装饰，而是“神性侵蚀”的具象化表现。
第三段警告：当纹路覆盖大脑皮层百分之七十三时，个体意识将被源质吞噬，转化为无智神尸，仅保留本能驱动力。
卷轴末页，一行小字浮现：“凡踏此路者，非登神位，乃赴祭坛。”
吴志猛然抽手，卷轴表面纹路仍在蠕动，仿佛活物试图攀附。他呼吸一滞，低头看向自己左手——掌心纹路细密，呈蛛网状分布，与卷轴上侵蚀图示高度相似。
他握拳，将纹路压进掌心。
林深盯着卷轴内容，手指在遗迹记录上快速比对。“73%……倒计时停在71小时，不是时间，是进度。”他说，“他们在模拟融合过程，等的就是这个临界点。”
苏婉婷盯着石台，寒气在指尖凝而不发。“那些遗骸……不是实验失败品，是祭品。”
熊刚抬起右手，手臂结晶裂痕中渗出的液体正缓缓被皮肤吸收，金色纹路自手腕向上蔓延。“我们体内的血清……从一开始就掺了源质。”
吴志站起身，左肩伤口因动作撕裂，血顺着背脊流下。他没有去捂，而是走向石台。石台下方地面有凹槽，形状与卷轴匣吻合，边缘刻着一行小字：“献祭者，始得门。”
他蹲下，指尖触碰凹槽。金色纹路立刻亮起，顺着地面蔓延至西周遗骸。每一具骨架的手骨同时转向，指向卷轴。
“这不是实验室。”吴志声音低沉，“是祭坛。”
林深迅速检查卷轴背面，发现一行隐藏符号：“源质可提取，但不可复制。唯一路径：吞噬通神者核心。”
“他们不是在造神。”苏婉婷说，“是在找一个能撑到73%的人，然后……吃掉他。”
吴志站首身体，目光扫过三人。没人说话。空气里弥漫着金属与陈旧血迹混合的气息。
他抬起左手，掌心朝上。纹路在皮肤下微微发烫，像是有东西在缓慢爬行。
林深突然开口：“远程传输的数据，传去了哪里？”
吴志闭眼，危险感知顺着地下信道延伸。信号终点不在地表，而在更深的地下，一个封闭空间，内部有多个生命信号，全部处于低代谢状态。
他睁眼，正要开口——
熊刚猛然抬头，银灰色纹路自瞳孔扩散，电磁领域瞬间展开。苏婉婷寒气爆发，冰层自脚底蔓延。林深扑向卷轴，试图收回。
吴志的太阳穴剧烈刺痛，危险感知炸开。
石台上的卷轴突然悬浮，金色纹路如活蛇般游走，表面文字开始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