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及那张肥腻的脸上，肌肉正因计划受挫而扭曲着，心里把巴桑、顿珠、罗布几个废物骂了个狗血淋头：“几个蠢笨如牦牛的夯货！连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都摁不住！煮熟的鸭子眼看就要飞了！” 他烦躁得如同被抢了骨头的饿狗，只想尽快把眼前这桩“好事”办成。
而被他死死按在冰冷木床上的赵晓珍，在听到儿子那声穿透门板的呼喊后，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母性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轰然爆发！先前那份因恐惧而产生的柔弱，瞬间被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生意志取代。
她那原本纤细苗条的身躯，此刻竟像一条被钓上岸、濒临窒息的鱼！
不，比那更甚！是条被扔进滚油里的活鱼！她用尽全身每一寸肌肉、每一分力气，爆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垂死般的剧烈挣扎！
头颅不顾一切地猛烈撞击着仓及的下巴，双腿像失控的弹弓般疯狂踢蹬，整个身体剧烈地扭动、跳跃、冲撞！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顾后果的反抗，竟让原本志在必得的仓及一时手忙脚乱，如同按住了一条滑不留手、带着倒刺的电鳗，竟无从下口，狼狈不堪！
就在这混乱的角力陷入僵持，仓及恼羞成怒准备用蛮力彻底压制之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天神在屋顶投下了惊雷！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瞬间化作无数碎片木屑，裹挟着狂暴的风雪，像霰弹般激射入内！一道刺眼、冰冷、裹挟着高原凛冽气息的强光，如同审判之剑，骤然劈开了屋内的昏暗！
仓及只觉得后颈一凉，一股混合着浓烈酥油膻味和某种原始、暴戾的猛兽气息的劲风，如同雪崩般席卷而至！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感到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带着千钧之力，精准而冷酷地扼住了他的后颈！那力量之大，让他感觉自己像只被老鹰攫住的雏鸡，毫无反抗余地！
下一秒，天旋地转！他整个人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凌空提起，如同甩一袋发臭的垃圾，狠狠掼向坚硬的石墙角落！
“砰——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疑似骨头错位的脆响。仓及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墙角，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得移了位，剧烈的疼痛瞬间攫住了全身，眼前金星乱冒，连呻吟都发不出来，只剩下无边的酸痛和瞬间的麻痹感，让他动弹不得。
“哎……哎哟……哪个不长眼的……” 仓及忍着剧痛，从牙缝里挤出半句色厉内荏的咒骂，试图撑起身体。
“我！” 一个低沉、沙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锤，砸碎了仓及最后的侥幸。这声音本身就像带着倒刺的皮鞭，抽打在空气里，带着一种令人血液凝固的威压。
仓及惊恐地抬起的眼皮，循声望去。逆着门口涌入的刺眼光线，一个高大如铁塔的身影巍然矗立，堵住了整个门框，也堵住了他所有的生路。最令他魂飞魄散的，是阴影中那双闪烁着幽绿寒光的眼睛！那不是人的眼睛！那是暴怒的雪豹！是择人而噬的狼王！正死死地、冰冷地锁定着他，仿佛在打量一块即将被撕碎的腐肉！
“是……是……扎西更登？！” 仓及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恐惧。
“没错！” 扎西更登向前一步，身影完全暴露在门口的光线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此刻冷硬得如同万年玄冰，不见一丝波澜。他缓缓地弯下腰，巨大的阴影将蜷缩在墙角的仓及彻底笼罩。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俯视蝼蚁般的冰冷，仿佛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秽物。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仓及的耳膜上：
“在沙棘林……我是不是说过……赵晓珍……是我的阿佳？”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铅弹，嵌入仓及的心脏。
仓及只觉得喉咙发干，像塞满了滚烫的沙子，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身体筛糠般抖动着，语无伦次地试图辩解：“扎西……你……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我在问你话……” 扎西更登的声音陡然拔高，那低沉瞬间化作滚雷！巨大的声浪在狭小的石屋内轰然炸响、回荡，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也震得仓及耳膜嗡嗡作响，肝胆俱裂！这己不是询问，是最后的通牒！
仓及被这雷霆般的怒吼吓得魂飞魄散，眼神慌乱地西处游移，本能地想寻找巴桑那几个“同伙”的影子，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不……不是……扎西……你……你听我说……” 他支吾着，目光拼命往门外瞟。
“别找了！” 扎西更登猛地抬起一只沾满暗红色黏稠液体的手，那是一只如同岩石般坚硬、钵头般巨大的拳头！指关节处皮开肉绽，血迹斑斑，甚至粘着几缕可疑的毛发。那拳头就悬在仓及眼前，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和铁锈味，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一场怎样的恶战！
“你……你……” 仓及的目光死死盯在那只染血的拳头上，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急剧收缩，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你……你把巴桑他们……怎……怎么样了？” 声音尖细得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
扎西更登伸出那只染血的大手，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触感，如同拍打一块肮脏的抹布，毫不在意地、一下下拍在仓及那张油腻肥厚的脸上。那“啪啪”的轻响，在寂静的石屋里显得格外刺耳，带着极致的羞辱。
“他们几个……不长眼……想碰我的孩子……” 扎西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我……就顺手……给了点教训。” 他顿了顿，看着仓及眼中最后一点希望之光彻底熄灭，才慢悠悠地补充道：“现在……估计正屁滚尿流地……爬回各自的狗窝舔伤口呢。你……等不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