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莉听话,是我们来晚了,是不是着急回深海了?”
啊,无中生有!
这给小哑巴都要急得说话了。
塞缪尔一抬手,那人鱼一下就松开了抓住萝萝的手。
“波莉。”塞缪尔的嗓音像深海暗流般醇厚,带着无形的压力。
萝萝安静下来,波莉是她在人鱼族的名字。
她朝着塞缪尔游过去,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塞缪尔,她想留在这里,她不想回深海。
当初她就是一个不小心被浪卷走,然后跟着浪潮游到海岸边上。
结果搁浅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慌了神的在浅滩不断的扑腾。
就是那会儿她撞见了来海边捡贝壳的小安。
当时她正浑身颤抖的缩在礁石缝里,尾巴被粗糙的沙砾磨得生疼,看见人影就吓得想往水里钻,却被退潮的浪头又拍回岸边。
她越是心急,越是使不上劲。
小安不知道她是人鱼族,就看到一条好大的尾巴在石头后面动来动去的。
下一秒波莉就被浪潮拍到了他的脚下。
小安蹲下来戳了戳她的尾巴,她惊恐的弹起来又落回沙子里,尾巴尖扫得沙子乱飞。
波莉从生下来就不会讲话,小安却像听懂了似的,把木桶里捡的贝壳倒出来,空出桶来舀了海水往她身上泼。
“别怕嘛,我又不伤害你。”
“你就是鱼兽吧?”
“你的尾巴好漂亮,你好啊,我叫小安。”
波莉一愣,呆呆的看向小安。
后来小安天天提着桶来给她送吃的,又是肉又是果子,看她小口小口咬果子的样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你萝萝好不好?”
好……
她把回深海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塞缪尔看出波莉的意思,人鱼族只要回深海几乎这辈子都不会出来了。
更何况是珍贵的雌崽,
如果不是这次为了找她,或许这么多人鱼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深海。
塞缪尔脑海里浮现那一抹小小的橘色身影,毛绒绒的。
好奇……
他身为人鱼族的族主,在找回雌崽之后就需要返回深海。
这是对人鱼族的责任。
不可能为了那一眼就停留在这里。
波莉很少对他们有什么请求,从小就乖巧听话,塞缪尔心软了三分,波莉可怜巴巴的低着头,漂亮的尾鳍好像都失去了色彩。
“波莉不想回去。”塞缪尔说。
他这句话一下子就让人鱼们炸开了锅。
“什么?!”
“我要去杀了那个陆地兽人,他究竟给我们的雌崽讲了什么?”
“对,要淹了他们部落。”
“……”
波莉一下子挡在他们前面,很凶的用尾巴拍打珊瑚,她不允许自己的族人去伤害白恩和小安。
他们都是很好的兽。
可同时她也知道自己的使命,这些人鱼是不会放任她一首待在陆地上的,她的任务就是一辈子都待在深海里面。
她知道族人们对他很好,很好。
怎么办?她又很喜欢和小安在一起,她一想到以后回到深海再也不能被小安带着到处飞就很难过,很难过。
漂亮的粉色珍珠从波莉的眼角落下。
“雌崽……”
本来还在吵吵嚷嚷的人鱼们一下噤了声。
他们心疼的捡起雌崽的粉色珍珠。
“不哭不哭,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
波莉摇了摇头,这些族人也没有错,他们也是在保护自己。
那她应该怎么选择呢?是回到深海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波莉祈求的眼神看向塞缪尔。
虽然她非常非常想要留在陆地,但是族人们从小将她带大,她不想无理取闹,更不想让族人们为难。
那她就听塞缪尔的吧,如果塞缪尔让她回去,那她就回去。
如果允许她再待在陆地上一段日子……
“既然雌崽想再玩儿一会儿就随她吧,反正我们都在。”
塞缪尔温柔的声音回响在波莉耳边,她一下欣喜起来,转头看向其他的人鱼。
“对啊对啊,就让她再在陆地待几天吧。”
“我也同意,我每天陪她去岸边玩儿就是了。”
“不哭不哭。”
看见雌崽掉粉色小珍珠的时候他们心都碎了,什么陆地兽人,深海……
通通都不想管了。
只要他们的雌崽不掉珍珠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波莉惊讶的看着这些人鱼族人们。
要知道她从小听的最多的故事就是关于陆地有多么可怕。
族人们真好,塞缪尔也好,都好。
人鱼们忙碌起来,他们从附近深海的临时居所里,小心翼翼地搬动着那只粉色大贝壳。
雌崽从小到大都住在这个贝壳里,早己习惯了这个贝壳的弧度。
他们要把它挪到浅海去。
从雌崽走丢后,他们无论到哪一片海域找她都会把这个贝壳给带上,就她睡不惯外面的贝壳。
波莉看见这个贝壳的时候非常兴奋。
她快速的游过去,打开贝壳。
贝壳里面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各种颜色很鲜艳的珊瑚,海螺……
她在里面一通翻找,找到了一个深蓝色的超级大海螺。
而在另一边,小安失魂落魄的站在屋顶上。
白恩还是发现了阿斯兰腿上的伤口,这可给她心疼坏了,那么长一条伤口得多疼啊。
“下次还是不要去打架了。”
“下次我再跑快一点,我不想让你再受伤了。”
阿斯兰伸出舌头去舔白恩的脖颈。
这一点小小的伤口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当时就己经止血了,等到明天都好的差不多了。
就怪那条该死的人鱼,不然的话他的恩恩怎么会这么伤心?
也就是当时情况太复杂了,不然的话他一定要把那条人鱼给咬死。
“雄性难免会受伤的。”
阿斯兰的安慰无效。
“什么难不难免的,不允许出现难免,我就是不想你受伤,不想你疼,不想你……”
白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斯兰一把拉进了怀里。
阿斯兰的怀抱带着熟悉的满满的温暖坚实,将白恩所有没说出口的慌乱与担忧都裹了进去。
他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哑得像揉过细沙:“我知道。”
只三个字,却比千言万语更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