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怀拿着镜头、护着杜玲玲退到谈莎身边,几个保镖和助理组墙将三人保护在中间。
沈观鹤掐着手诀,语速飞快地念了一串咒,双指一夹再一甩,一片金色的羽毛飞到古进步肩上,而后消失。
羽毛沾染的地方显出一抹血色,很快,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古进步的衣服向下坠落,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蒸发成雾,血色的雾漂浮在半空中,越来越浓,血腥味首冲鼻腔。
“古进步……”
幽幽的声音响起,像贴着所有人的耳朵吐出一口冰冷的气息。
古进步猛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做了什么……”
他像是撞到什么东西,猛地停下脚步。
古进步肩上多了一只血红色的、纤细的手。
“古老师,哈哈,老师……还记得我吗?”
路灯闪了闪,“啪”一声熄灭。
血雾仍在凝聚,逐渐将周围封锁,隔绝成一方独立的空间。
“灯灯黑了!你你你你们还能看见吗?”杜怀哆嗦着手将镜头对准不远处的两人。
【能看见】
【我是谈莎的朋友,电话打不通了,急死我了】
【速报,此为溯洄之间,执念汇聚、鬼物显形、干扰环境,这东西起码是个怨魂!】
【什么东西??】
【游魂之上,有基础人形,会开关门,被缠上会冷、做噩梦】
【这是进阶体吧?这怨气浓得不像一般怨魂】
【前面的很懂啊?】
【是管理局的,在赶来路上,先看看情况】
【环境封锁还能首播?鹤姐强我投降……】
【卧槽我柜子动了我不玩了】
【卧槽我门口有声音我报警了】
古进步身后,一道穿着血色长裙的影子逐渐凝聚成型,长长的黑发垂落着挡住脸,在外的皮肤上遍布裂痕和血迹。
“没有人知道,你为什么不做大学老师,要跑到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教书……”
红色的影子“咯咯”笑着,手重重往下一拍,古进步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别……别来找我……”
“我说过……”红影的声音骤然变得尖锐,“要你偿命!”
“凭什么我被你逼着打胎,逼得跳楼,凭什么你还活着!!”
沈观鹤伸出手指虚点一下,红影的声音骤然减弱。
【??这是什么法术??】
【这是纯压制】
【鹤姐?压制怨魂?】
【修为压制或者体质克制】
“好了……完整地讲述事情经过,然后把证据交给警察,我送你往生。——记得录屏,警车上的同志记得做笔录,这是受害者的口供。”
红影仍不甘心,挣扎着朝着古进步伸出双手。
沈观鹤捏起手诀,一道金光打过去,将那红影五花大绑。
片刻后,红影慢慢凝聚成实体,是个容貌清秀的女孩,只可惜表情狰狞,满脸怨恨。
【???我草命案】
【这是我大学同学!!!!】
【妈呀这是多少年前?】
【十年前而己,她好像是失足坠楼,定性成意外了】
【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众所周知网友没有记忆,三天前晚饭吃的什么都没人记得,更何况十年前】
【有心压舆论的话确实没人能知道】
【好惨。。。身上全是裂痕啊】
【背后凉飕飕的这对吗】
【不是冲你去的】
【点个火暖暖】
【前排兜售瓜子饮料矿泉水】
“我啊……我的故事?”
那姑娘大笑,笑得浑身发抖,眼角滑落两行血泪。
“我有什么故事?这十年我没有一天不想报仇,结果呢?古进步找到个什么大师,做法把我关起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对一个又一个无辜的女孩下手,看着自以为攀上高枝的被意外死亡,被打得魂飞魄散,看着宁死不屈的被欺辱,眼睛里没了光选择自戕,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意外?我是专业第一名,我有无限广阔的未来,我凭什么跳楼?是古进步把我推下去的!是他!”
【被意外死亡??】
【人为的吧】
【好惨啊怎么回事】
【这姑娘叫啥,我去搜搜】
【段胧月,只能搜到奖学金记录和评奖记录】
沈观鹤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竹编的箩筐,倒扣在地上往上一坐,撑着下巴问:“然后?”
段胧月盯着古进步的眼睛,露出个惨笑,“我是你第一个下手的目标。你借着课后指导的名义把我骗到你家,我不同意,你就想尽办法打压我……学校给老师权力,希望老师尽可能发挥所长教书育人,你却拿来满足欲望,披着冠冕堂皇的外衣干尽龌龊事,古进步,你不配当老师!”
古进步想说什么,段胧月猛地抬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打得他牙都飞了几颗。
“就是这张嘴……这张嘴……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你明里暗里造谣我不检点,说我对不起父母,让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又出来装好人,用保研名额、毕业证和项目威胁我,逼我只能顺从!”
段胧月抬起另一只手,再扇一巴掌,又一巴掌,边扇边骂:“凭什么!凭什么!你该死!你该,给我,给被你,害死的人,偿命!”
沈观鹤抬手:“停。说说死亡现场。”
段胧月抬起头,看见沈观鹤如古井一样没有半分波澜的眼神,努力地挤出一个温和的笑:“谢谢你……”
虽然她很努力,但苍白的肤色、飞舞的发丝、尖锐刺耳的声音拼凑在一起,实在称不上温和。
沈观鹤摇摇头,示意她说正事。
段胧月抹了把血泪,半张脸染着血色。
“半年之后我意外怀孕,想去打胎。他知道了,追到医院,跪着求我说他会负责,不让我走……我心软了。我不该心软!”
段胧月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又抹了把血泪,整张脸被血色覆盖。
“回去之后他没有任何行动,我着急了,约他在图书馆天台见面,问他怎么办。我的学业,我的前途,我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毁了自己!”
“他什么也没说,拽着我不让我走,拉扯之间我没注意,踩空了,半只脚踏到天台外。”
“就那一瞬间,他轻轻推了一下,我就摔下去了。”
“从十八楼落地要多久?我没数,我不知道。”
段胧月捂着脸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