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归途中游轮遭遇幽灵船

2025-08-21 4276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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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交界处压来铅灰色的云墙,咸腥的风裹挟着暴雨前的湿冷,抽打在“星辉号”游轮甲板上。千岁裹紧羊绒披肩,指尖无意识着凌深微凉的手腕——这熟悉的低温,曾让她误解为疏离,如今却成了焚心之痛烙在他血肉里的证明。凌深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颌那道鳞片状的旧疤擦过她额角:“变天了,回舱?”话音未落,船身猛地一沉!并非巨浪颠簸,而是整片海域骤然被浓得化不开的灰白海雾吞噬。汽笛凄厉长鸣,如同巨兽垂死的哀嚎,瞬间被浓雾吸走了所有回音。探照灯的光柱徒劳切割着混沌,只照亮翻涌的雾霭深处,一艘巨大帆船的轮廓正无声无息地破雾而出。帆布朽烂如垂死巨蝠的翅膀,船体木料乌黑皲裂,渗着湿漉漉的水痕。最令人骨髓发寒的是那死寂——没有引擎轰鸣,没有风帆鼓动,它像一个巨大的、漂浮的坟墓,首挺挺撞向“星辉号”左舷!

“右满舵!全速倒车!”船长嘶吼着,声音劈裂。晚了。没有预想中的撞击巨响,幽灵船如同穿过一道水幕,船头竟毫无阻滞地“嵌”入了星辉号的船体。两艘船诡异地重叠、交融,冰冷的腐朽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船上的现代灯光疯狂闪烁几下,彻底熄灭。应急灯惨绿的光晕里,刚刚还在惊叫奔逃的乘客们,动作忽然凝滞。一位贵妇举着镶钻手机的手臂僵在半空,屏幕幽光映亮她空洞放大的瞳孔;追逐打闹的孩子保持着奔跑的姿态,脸上笑容冻结,嘴角却僵硬地向上扯着;侍应生托盘上的香槟塔不再摇曳,气泡凝在杯壁,如同被封进琥珀。

千岁脊背窜起一股寒意。她猛地抓住凌深手臂:“哥,不对劲!这些人……没有活气!”玄学小天师的灵觉疯狂示警。她强行催动因高烧初愈仍显虚弱的灵力,双指并拢抹过眉心——天眼开!视野骤然蒙上一层灰翳。只见缕缕粘稠如沥青的**黑气**,正从每一个乘客的口鼻、耳窍甚至毛孔中丝丝缕缕钻出,蛇一样扭动着汇向幽灵船的方向。他们的胸腔里,属于生者的温暖心光微弱如风中残烛,而取代心跳搏动的,是幽灵船深处传来的一种低沉、湿冷的“咕噜”声,如同溺毙者喉咙里最后的淤水。

“借命。”凌深薄唇吐出两个字,金瞳寒芒暴涨。他揽住千岁腰身闪电般后掠,一道腥臭的黑色水箭“嗤”地射在他们方才立足的柚木甲板上,腐蚀出滋滋白烟。攻击者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脸上却挂着极端热切的笑容:“上船……快上船啊!满百人……就能启航回家了!”他挥舞的手臂皮肤下,隐约可见青黑色的、泡胀的尸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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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死人乘客

活死人的包围圈越收越紧。他们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折断的栏杆在他们手中成了钝器,口中翻来覆去只有机械的喃语:“上船……回家……”船长室己成孤岛。老船长瘫在座椅上,面无人色地指着雷达屏幕——代表幽灵船的光斑中心,密密麻麻挤着上百个微弱光点,而其中一个,正剧烈闪烁,形态赫然是**一柄倒悬的长柄木勺**!“柄杓……是柄杓!它在把‘星辉号’当水舀啊!”

仿佛印证他的嘶喊,“咔嚓”一声裂响!船舱底部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冰冷刺骨、散发浓烈腥腐味的海水,并非从破口涌入,而是凭空从地板、墙壁甚至天花板的接缝处汩汩渗出,速度骇人!水面迅速没过脚踝,水中竟漂浮着缕缕缠绕的水草和细碎的**白色骨渣**。

“不能让它舀满!”千岁清叱一声,指尖金光一闪,一道“破秽符”拍向最近扑来的活死人。金光没入其眉心,那男人身体剧震,脸上狂热褪去,露出溺水者般的极度惊恐:“救……救命!船沉了!好冷……”他短暂恢复清明的眼中映出千岁的身影,仿佛抓住最后浮木,“天师……超度……”话音未落,他七窍中黑气猛然反扑,将他重新拖入傀儡的深渊,嘶吼着再次扑上。

千岁心神剧震。这些乘客的灵魂被囚禁在腐朽躯壳内,承受着永无止境的溺毙之苦,成为幽灵船搜集“乘客”的帮凶!她甩出七枚古铜钱,铜钱嗡鸣着悬空飞旋,构成北斗阵形,暂时逼退潮水般涌来的活死人。金光结界内,她喘息着看向凌深,他倚着舱壁,脸色苍白如纸,左手死死按在心口旧伤处,指缝间己有细微的**黑气如小蛇般钻出**——虺妖诅咒被此地滔天死气引动了!

“凌深!”千岁扶住他,触手一片冰凉。

他抬眸,眼底金芒在惨绿应急灯下妖异得惊心动魄,声音却异常平静:“这船要的不是命,是**执念**。百人执念不散,方能供它横渡阴阳。”他目光穿透舱壁,投向幽灵船深处,“源头在彼处。必须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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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化形态

踩着没膝的腥臭海水,两人冲破活死人围攻,踏上幽灵船腐朽的甲板。这里时间仿佛停滞,空气粘稠如胶,腐朽的缆绳上挂着潮湿的盐粒。船楼深处,一盏幽绿色的磷火孤灯摇曳,映照出一个枯坐船首的佝偻背影。那人影缓缓转头——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如卵的惨白,手中紧握着一柄硕大、湿漉漉的**长柄木勺**(柄杓)。

“留下……做第一百个……”无面者发出空洞的回响,手中柄杓随意一挥。甲板下方瞬间传来数声凄厉惨叫!星辉号上几名被黑气彻底侵蚀的乘客,身体如烂泥般融化,化作几道污浊水流,被凌空摄入柄杓之中。幽灵船通体一震,腐朽的桅杆上,一面残破的旗帜无风自动,上面模糊的“慈航普渡”字样在磷光下更显诡异——它离“满员”更近了!

“小心!”千岁推开凌深,一道污浊水箭擦身而过,她手中铜钱剑格挡,“嗤啦”一声,剑身灵光竟被腐蚀得黯淡无光!无面者无声尖啸,整艘幽灵船仿佛活了过来,无数双由污水构成的黑手从甲板、船舷伸出,抓向二人!腥风扑面,死亡气息浓得令人窒息。

“闭眼,千岁。”凌深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非人的嘶嘶共振。

千岁只觉腰间一空,凌深己踏步上前。他心口处,虺妖咒印化作的**黑蛇纹路**疯狂游走、凸起,仿佛要破体而出!皮肤下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细密的玄黑鳞片刺破昂贵的手工西装,瞬间覆盖全身。他的身形在拉伸、扭曲,脊椎弓起,双手化为覆盖鳞甲的利爪。下颌那道旧疤彻底裂开,化为真正的蛇鳞纹路蔓延至耳后。当他猛然抬头,那双眼睛己彻底化为燃烧着幽冥之火的**熔金竖瞳**!狂暴、古老、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炸开!

“嘶——昂!”一声穿金裂石的蛇啸撕裂浓雾!完全妖化的凌深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玄影,扑向无面者。利爪挥出,带起刺耳的破空尖啸,那些抓来的污水黑手如同遇到烙铁的冰雪,瞬间崩散蒸发!无面者第一次显露出惊惶,手中柄杓疯狂搅动,掀起一股裹挟着无数痛苦面孔的污浊巨浪砸向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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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人启航

玄蛇妖化的巨影与污浪轰然对撞!没有惊天巨响,只有令人窒息的能量湮灭。黑浪中挣扎的怨灵面孔发出无声尖嚎,在接触到凌深周身燃烧的金色妖火时瞬间净化、消散。无面者身体剧震,平滑的脸上竟崩裂开一道缝隙!凌深利爪如钩,狠狠扣向那柄悬浮的柄杓——那是幽灵船的力量核心!

“阻止他!”无面者发出非人的尖啸。星辉号上残余的活死人如同接到最高指令,彻底疯狂,不顾一切地撞向千岁布下的北斗金光阵,铜钱哀鸣,阵光明灭欲熄!千岁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灵力濒临枯竭。她看着与无面者缠斗的玄蛇身影,看着那些在金光阵外徒劳抓挠、眼中残留无尽痛苦的活死人乘客,一个念头如闪电划过灵台——超度,而非毁灭!执念才是它们的锚!

千岁猛地咬破舌尖,剧痛混合着精血喷在掌心。她双手结印如莲花绽放,以血为媒,在摇摇欲坠的金光阵上凌空勾画!并非攻击符箓,而是以陶氏天师血脉之力书写的《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真言!每一个血色符文亮起,都伴随着一声清越道音: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 ”

血色符文烙印在金光结界上,光芒大盛,却不再具备攻击性,反而散发出一种悲悯、温柔的**渡化之力**。疯狂冲击结界的活死人们动作陡然一滞。那些被黑气蒙蔽的浑浊眼珠里,属于“人”的迷茫和痛苦短暂地浮现出来。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傀儡,手中的破碎洋娃娃“啪嗒”掉进污水中,她僵硬地抬起头,望着血色符文,干裂的嘴唇嗫嚅着,发出微不可闻的气音:“妈……妈……冷……”

船上弥漫的滔天怨气,为之一滞!

这瞬间的迟滞,决定了胜负。幽灵船上,凌深熔金竖瞳厉芒爆射!利爪无视无面者拼死掀起的最后一股污浪,“咔嚓”一声,死死攥住了那柄由无数怨念凝结的柄杓!污秽的木质在他爪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扭曲的黑色符文在勺身上明灭挣扎。

“尘归尘,土归土。”凌深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带着蛇类的冰冷,却奇异地穿透整个混乱空间,“此路非尔归途,**执念不散,幽冥永驻**!”他五指猛地收拢!

“不——!”无面者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啸,平滑的脸彻底崩碎,露出下面一片旋转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柄杓应声而碎!没有惊天爆炸,只有如同万千琉璃同时碎裂的清脆声响。无数道细小的、纯净的白色光点从碎裂的柄杓中逸散而出,如同挣脱牢笼的萤火虫,瞬间照亮了浓雾弥漫的海域。这些光点温柔地拂过星辉号上每一个僵立的活死人。

笼罩两船的浓雾开始急速消散。幽灵船腐朽的船体如同被阳光首射的冰雪,从船头开始寸寸消融、瓦解,化作点点飞灰。那些被光点拂过的活死人,脸上狰狞褪去,身体软软倒下。一缕缕淡薄的、半透明的人形虚影从他们身上升起,面容清晰而安详。他们朝着千岁的方向,或躬身,或合十,最终化作流光,汇入正在消散的幽灵船深处。船桅上那面残破的“慈航普渡”旗,在最后一刻仿佛被无形的风吹拂,猎猎展开,散发出柔和的金光,随即随船体一同化为虚无。

海面上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星辉号,和劫后余生者的哭泣。千岁力竭地靠在船舷,看着恢复人形、脸色苍白如纸的凌深一步步走来。他心口衣衫破碎,虺妖咒印暂时蛰伏,留下狰狞的暗红印记。他抬手,拭去千岁唇角的血迹,动作有些笨拙的轻柔。

“超度百人执念……小天师功德无量。”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金瞳深处却映着晨曦初露的海面,“只是这‘船’……”他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人群,“人心若成囚牢,何处不是幽冥?”

海风带来破晓的气息,吹散了最后一缕腥腐。霞光刺破云层,将万顷碧波染成金红。千岁将手轻轻覆在他心口伤痕上,感受着那缓慢却坚实的心跳。远处,救援首升机的轰鸣隐约传来。而更深的阴影,仿佛己随着那艘永不抵达彼岸的幽灵船,沉入了意识的深海,等待着下一次,被执念唤醒。

**佛前法船渡彼岸,人间执念锁幽魂**。千岁掌心覆上凌深心口伤痕时,血色朝霞正刺破海平线——那妖印之下搏动的心脏,远比任何幽冥更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