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船‘启明号’己驶离魔鬼西风带，当前风速35节，浪高8米。”广播里传来船长紧绷的通报，“请所有人员固定好——”
“哐！！！”
船体猛然倾斜，千岁从舷窗边被甩向金属墙壁。预期中的剧痛没有降临——凌深的手臂横挡在她腰后，自己后背却结结实实撞上凸起的铆钉。
“嘶...”他闷哼一声，血腥气在密闭舱室弥漫开来。
千岁慌忙撑起身：“你的伤...”
“死不了。”凌深扯开浸血的后襟，露出三道被铆钉撕裂的旧疤——那是幽主分身挣扎时留下的。暗红血肉在昏暗应急灯下狰狞翻卷，千岁下意识摸向医疗包，手腕却被他扣住。
“省点药。”凌深将她按回固定座椅，自己却因船体颠簸跌进她身侧的窄床。单人舱的空间瞬间被体温与血腥填满，“南极的暴风雪...可比这狠多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舷窗突然被冰瀑糊满。整艘船像被巨手攥住般垂首抬升，又狠狠砸回海面！固定带崩断的脆响中，千岁撞进凌深怀里，唇瓣擦过他锁骨下的冰棺印记。
“嗡——”
两人同时剧颤。千岁体内的腐心蛊与冰棺印记激烈冲撞，而凌深心口的桃木剑残痕骤然发烫！
“别动...”凌深手臂肌肉绷紧，声音暗哑，“你碰到封印节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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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体在冰浪间艰难穿行。应急灯忽明忽灭，每一次黑暗降临，感官便被无限放大——他伤口渗血的黏腻，她发间清冽的皂香，还有两人被迫交缠的呼吸。
“当年...我父亲为什么抛下你？”千岁突然问。
凌深把玩着染血的绷带：“千云舟以为送我回凌家更安全。”他嗤笑，“毕竟谁能想到，亲舅舅会拿外甥当容器养邪神？”
舷窗炸开蛛网裂痕！海水混着冰碴喷溅而入。凌深翻身将千岁压在身下，碎冰在他后背划出数道血痕。
“你！”千岁摸到他满手湿黏。
“就当还债。”凌深扯过防水布堵住裂缝，寒气却顺着破口汹涌灌入。舱温骤降至零下，水雾凝成冰霜爬上墙壁。
千岁翻出最后两件保温毯，凌深却将两件都裹在她身上：“清灵之体冻坏了，我们都得死。”
“逞什么英雄...”千岁扯开保温毯罩住两人。狭窄空间里，他们像被困在冰壳里的两只幼兽，被迫分享稀薄的体温。
凌深突然握住她冻僵的手，引向自己心口：“冷就贴着这里。”掌下是微弱却炽热的心跳，隔着一层皮肉，桃木剑的金光与冰棺的幽蓝正在厮杀，“幽冥血...唯一的用处了。”
千岁蜷缩的指尖微微发颤。三十年前冰窟里，父亲是否也曾这样护着年幼的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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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舱门突然传来撞击声。千墨焦急的喊叫被风雪撕碎：“岁岁！底舱进水了，快转移到救生艇...”
话音未落，整艘船发出金属扭曲的哀鸣！船体呈45度角倾斜，所有未固定的物品轰然砸向左侧舱壁。凌深抱住千岁滚到床底，重物擦着头顶飞过，将舱门彻底卡死。
黑暗吞噬了最后一丝光。
“...哥？”千岁在震荡中呼喊，回应她的只有船体断裂的巨响。对讲机滋啦两声彻底报废，绝望如冰水漫上心头。
“怕了？”凌深的气息喷在她耳畔。黑暗中，他的紫瞳幽幽发亮，非人感比风雪更刺骨。
千岁摸出符纸：“我能炸开舱门。”
“然后被卷进冰海？”凌深扣住她手腕，“船在贝尔金冰架边缘，下面是万米海沟。”他忽然轻笑，“或者...你舍不得跟我死在这儿？”
符纸被捏出皱痕。千岁咬牙：“幽主还没杀...”
“所以不能死。”凌深突然撕开自己心口结痂的伤，蘸血在千岁掌心画符，“抱紧我，别松手。”
未等她反应，船底传来恐怖的撕裂声——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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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在失重感中惊醒。
救生艇像片枯叶在冰浪间抛掷，凌深用固定绳将两人捆在一起，背后是缓缓沉没的启明号。
“我哥他们...”
“千辰的潜艇在三点钟方向。”凌深指向暴风雪深处，“抓紧，要冲浪了。”
十米高的冰浪将小艇掀上浪尖！千岁被惯性甩向半空，固定绳勒得她几乎窒息。凌深单手控舵，另一只手死死环住她的腰：“低头！”
冰崖般的浪墙迎面拍来！救生艇被巨力掀翻的刹那，凌深用身体裹住千岁，两人一同砸进酷寒的海水！
千岁在冰海里下沉。腐心蛊在低温中疯狂躁动，冰棺印记却发出吸盘般的引力，拖着她坠向深渊。意识模糊间，有人撬开她的唇渡来滚烫的液体——带着铁锈味的腥甜，却让冻结的血液重新奔流。
“吞下去...”凌深的声音穿透水波，“我的心头血...能撑半小时...”
她睁眼，看见血色从他唇间弥散。紫瞳在幽暗海水中亮得骇人，而更深处...幽主分身的影子正在桃木剑下尖啸挣扎！
“你伤...”
“死不了。”他割断缠住她脚踝的电缆，将救生衣气嘴塞进她齿间，“上去换口气，我解决跟踪的小可爱。”
千岁浮上水面，回头只见海面翻涌起巨大漩涡——凌深竟主动引幽主分身离体，与水下某物厮杀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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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辰的核动力潜艇“深渊号”破冰而出时，千岁正跪在冰面上给凌深做心肺复苏。他心口的桃木剑只剩剑柄，冰棺纹路裂开蛛网般的血痕。
“他体内能量在暴走！”千辰盯着检测仪惊呼，“必须立刻...”
“用这个。”千岁扯出贴身佩戴的半块玉佩，按在凌深心口。金光与幽蓝光芒激烈对撞，冰层在他们脚下绽开裂缝！
昏迷的凌深突然睁眼，紫瞳完全妖化。他掐住千岁脖颈拖入怀中，獠牙抵住她动脉：“新娘...我的...”
是幽主！分身竟趁机反控了！
千岁指尖金光暴涨，腐心蛊黑蛇自锁骨窜出，一口咬住“凌深”的喉结！趁他僵首的刹那，她将另半块玉佩狠狠拍进他心口裂痕——
“咔嚓！”
完整的玉佩爆出刺目光芒！凌深背后的三道影子尖啸着融合，化作巨蟒虚影将幽主分身硬生生扯出灵台！
分身消散的刹那，冰原尽头传来本体的震怒咆哮。极光天幕撕开裂隙，浮现出科考站废墟的倒影。
凌深在金光中恢复神智，咳着血笑：“现在...他恨死我们了。”
千岁瘫在他怀里，望着裂缝下深蓝的冰窟：“那里面...”
凌深抹去她睫毛上的冰碴：“千如玥的残魂，我母亲的尸骨，还有...”他握住她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解开这一切的钥匙。”
潜艇的探照灯刺破雪幕，光柱中暴风雪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