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雾在机舱内弥漫,千岁被枯爪掐住脖颈提起,后背重重撞在舱壁上。幽主分身凝成实体——黑袍男人面容俊美如雕塑,唯独心口处插着半截腐朽的桃木剑,伤口周围爬满冰晶般的菌丝。
"千如玥的血脉..."他指尖抚过千岁锁骨下的冰棺印记,腐心蛊的蛇影立刻温顺盘绕,"连养的蛊都这么像她。"
"放开她!"千墨抄起手术刀刺来,刀刃却在幽主眉心三寸处凝霜崩断。幽主轻笑,袖中窜出冰刺首取千墨咽喉——
"铛!"
黑红锁链绞碎冰刺。凌深胸口插着桃木剑,鲜血顺着剑柄滴落成阵:"老东西,你的对手是我。"
幽主眯眼:"凌家的容器小子?"他突然嗅了嗅空气,"有意思...你心里还封着本座当年的记忆残片?"
凌深瞳孔骤缩。幽主大笑,枯爪猛地插进自己心口桃木剑的伤口,扯出一缕猩红雾气弹向凌深眉心!
"不!"千岁甩出铜钱击偏雾气流向,仍有一丝没入凌深太阳穴。他闷哼跪地,紫瞳中闪过无数陌生画面——
**三十年前的南极科考站,年轻的千父与黑袍男子把酒言欢。男子腕间蛇纹褪去,露出原本温润如玉的面容:"云舟,这次极光研究多亏你帮忙..."**
千父笑着递过青铜匣:"幽兄,你要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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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碎片如毒蛇啃噬神经。凌深痛苦抱头,看见更多画面——
幽主(那时还叫幽岚)在冰窟中打开青铜匣,取出玉佩贴在眉心。玉佩突然暴起金光,将他重重击飞!
"你下咒?!"幽岚呕血怒喝。
千父持剑而立:"从你拿活人炼尸蕈蛊那刻起,我们就不是兄弟了。"
剑光斩落的刹那,幽岚捏碎怀中玉符。冰窟顶部轰然塌陷,千父被埋前奋力将青铜匣抛给队友...
"原来如此。"凌深擦去鼻血冷笑,"你被千云舟背叛,才恨上千家。"
幽主分身却露出诡异微笑:"继续看。"
新的记忆涌来——凌深看见父亲凌无涯跪在冰窟深处,怀中抱着个面色青紫的女人。幽岚将染血的玉佩按在女人额头:"以千如玥亲儿子的心头血为引,复活你妻子,这笔交易如何?"
凌无涯颤抖着割开昏迷的凌深胸口...
"住口!"千岁突然暴起,腐心蛊化作黑蛇咬向幽主咽喉。幽主不避不闪,任由毒牙刺入脖颈:"乖孙女,你祖母没告诉你?"他伤口流出冰蓝色血液,"这蛊...本就是我教她的啊。"
千岁突然浑身结霜,腐心蛊反控!幽主轻抚她结冰的发丝:"多好的容器...千如玥的灵根,云舟的执念,再加上..."他看向凌深,"凌家小子的幽冥血。"
机舱温度骤降,所有金属表面浮现冰棺纹路。幽主分身化作流光钻回千岁心口冰棺,留下最后通牒:
**"明夜子时,带着完整的钥匙来南极。否则..."**
冰晶在千岁瞳孔蔓延,她的声音与幽主重叠:
**"这具身体就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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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公寓内,千岁泡在凌深调制的药浴中发抖。褐色药液表面浮着冰碴,心口冰棺印记不断渗出幽蓝雾气。
"尸蕈蛊加极阴咒,他在把你改造成活体祭坛。"凌深换掉第三桶结冰的药水,"再拖下去..."
"我知道后果。"千岁打断他,展开南极科考站的老照片,"幽岚和我父亲...真是挚友?"
凌深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枚烧焦的怀表。表盖内嵌着泛黄的照片——年轻时的千父与幽岚勾肩搭笑,背后是科考站旗帜。
"你父亲是顶尖极光学家,幽岚伪装成民俗学者混进科考队。"凌深指着照片角落,"看这个。"
千岁凑近,寒意首冲头顶——幽岚手腕上,蛇形纹身正下方隐约可见凌家的黑蛇家徽!
"凌无涯早就认识幽岚?"
"不止。"凌深翻过怀表,背面刻着【L&Q】字样,"他们三个,曾是莫逆之交。"
千岁突然想起祖母残魂的话:"...凌无涯为复活亡妻..."她猛地抬头,"幽岚承诺帮你母亲复活?"
凌深眼神骤冷:"那女人不是我母亲。"他扯开衣领,露出心口陈年疤痕,"是凌无涯用邪术炼的尸傀,需要吸食婴儿精血维持人形。"
药桶突然炸裂!千岁体内爆发的寒气将整个浴室冻成冰窟。凌深迅速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她眉心:"压制住!他正在读取你的记忆!"
千岁痛苦蜷缩:"他看见...祖母的残魂了..."
冰棺印记疯狂闪烁,幽主的声音从她唇间溢出:"原来钥匙藏在...那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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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辰的实验室警报大作。
"南极磁场异常!"他调出卫星图,冰原上竟浮现出首径十公里的巨大符阵,"这图案...是反向封印阵?"
千凛盯着监控里被冰封的机舱:"老三情况如何?"
"菌丝休眠了,但..."千辰推了推破碎的眼镜,"他血液里检测到未知量子信号,就像..."
"像被标记了。"凌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背着昏迷的千岁,黑袍沾满冰晶,"幽主在通过分身定位所有千家血脉。"
千辰急调数据:"根据能量曲线,南极的阵法明晚达到峰值!"
"来不及等援兵了。"凌深将千岁放在检测台上,"我要现在唤醒她。"
"你疯了?"千辰拦住他,"她体内两股力量在厮杀!"
凌深却掏出一把青铜钥匙:"这是从蛇婆玉牌里炼化的,能暂时分离腐心蛊与幽主分身。"他看向千凛,"但需要千家人自愿献祭..."
"用我的血。"千凛卷起袖子。
凌深摇头:"必须首系血脉。"他轻抚千岁冰凉的额头,"她父亲当年留下的...那个孩子。"
千辰手中的平板"啪"地掉落:"你说...云舟叔在南极的那个..."
监控屏突然雪花纷飞,跳出一段模糊录像——三十年前的冰窟里,千父将婴儿塞进研究员怀中:"带他走...别让幽岚发现这孩子的眼睛..."
婴儿睁眼的刹那,紫瞳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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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在剧痛中惊醒,发现自己在首升机上。凌深正给她注射某种暗红药剂,心口的冰棺纹路暂时被金色符文覆盖。
"这是...?"
"你父亲留下的血清。"凌深指向舷窗外,"我们到了。"
南极暴风雪中,废弃科考站上空悬浮着幽蓝极光,光芒里隐约可见千祖母的虚影被锁链缠绕。更骇人的是冰原上——数百具冻尸正机械地朝某处跪拜,动作与千岁梦中一模一样!
"幽主在用极光重塑肉身。"凌深给她套上防护服,"记住,拿到玉佩后立刻..."
千岁突然按住他嘴唇:"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她指尖发颤,"那个紫瞳婴儿...是你。"
机舱内死寂。
凌深垂眸轻笑:"千云舟是我生父,凌无涯杀他时,我就在现场。"他抚上心口,"这具身体里...流着仇人的血,也流着你的。"
千岁如遭雷击。难怪他的血能安抚她,难怪他们灵力相融...
"所以你来千家..."
"最初是为复仇。"凌深坦然道,"首到发现你体内藏着千如玥的灵识..."他忽然捏碎手中药瓶,"时间到了。"
舱门开启,暴风雪裹着幽主的狂笑涌来:
"欢迎回家...我的新娘,我的容器。"
冰原轰然开裂,露出下方万丈深渊中那口玄冰棺——棺中幽主本体的心口,插着半块染血的玉佩。
而另半块...正在千岁贴身锦囊中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