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若隐若现的黑气……
察觉到星宝的视线,叶书墨面露难色,放下筷子摸了摸脸,疑惑道:
“小师傅,怎么了?阿拉脸上有撒么啊?”
星宝摇摇头,头上的两个小啾啾跟着一晃一晃的,脸颊上的星星痣格外显眼:
“没有……”
叶书墨被看得心里首发毛:“那浓盯着阿拉看?”
“因为有人要害你呀!姨姨!”
!!!
听到这话,叶书墨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有人要害她?
她声音发颤,说话都带着几分结巴:“小师傅……你看出谁要害我啊?我没得罪谁呀?”说完,脑袋里飞快地思索起来,最近难道又得罪人了?
可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这两天她一首谨言慎行,甚至拐着弯地对每个人都好,怎么还会有人想害她?
“难不成是程禾?她就这么恨我?”
一旁的谢临川听得云里雾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星宝,小声问道:
“妹妹……是西姨娘要害我娘吗?”
虽说西姨娘平日里对他不算差,可要是真敢伤害娘,那绝对不行!他定会跟她绝交,再也不理西姨娘了!
小奶团子摇了摇头:“不是哦。”
叶书墨:“那是……”
星宝不语,从红木椅上滑了下来,扯起帕子擦了擦油腻腻的小嘴巴,随后迈开步子蹦蹦跳跳地出了饭厅。
一行人也拔腿跟了上去。
此时,叶书墨卧房外的角落——
雨己经停了下来,到处湿答答的。
周绮蹲在叶书墨卧房外的花坛边,手中的小铁铲狠狠插进泥里:“拽什么拽!大房了不起?生个傻儿子很得意?”
她咬牙切齿地挖着坑,泥水溅脏了鞋面也浑然不觉。
“谢家最后还不是落到谢北洲手里!”
她越骂越起劲儿,连带着手里的铲子都挥得更用力,竟丝毫没听见身后渐近的脚步声。
“等着吧!不出两日……你就会……”
“就会撒么啊!”
叶书墨的声音冷不丁地从后方传来,周绮浑身猛地一僵。
“就会撒么啊?周绮!”
!!!
她没听错,就是叶书墨的声音!
周绮慌忙抱紧怀里的陶瓮,僵硬地转过身,就见叶书墨叉着腰站在那里,脸色冷得像结了冰,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她身侧站着星宝和谢临川,身后还跟着几个神色警惕的丫鬟。
周绮瞥见星宝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时,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被吕茶撺掇得昏了头,竟忘了这茬!
那小丫头可是玄门小天师啊!
莫不是被她看出了什么?
周绮强压着心慌,挤出一脸干笑:
“呵呵……大姐……”
“呵呵……”叶书墨冷笑两声,眼神里的寒意更甚。
“大、大姐......”周绮干笑着后退,鞋跟陷入泥里:“我这是...……在埋花肥呢......”
叶书墨撇了撇嘴:“阿拉怎么不晓得浓有这么热心肠哇!”
星宝突然伸出小胖手,指着她怀里的陶罐:“那个罐罐在冒黑气气哦……”
!!!
叶书墨:“小师傅,就这个?”
“嗯嗯!”
星宝点点头,瞬间想起周绮问谢临川借梳子这个事。师父父说过外国有种诅咒叫魂丝缠命,用被害人的头发和脚印存于陶翁中。
再将其放在被害人住处,不出两天令对方必遭万针刺心,轻则神智癫狂,重则嗝屁!
她奶声奶气道:“她问临川哥哥要了你的梳子,拿了你的头发给你下咒!想让姨姨你死翘翘呢!”
梳子?
叶书墨的目光微微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怪不得早上找不到常用的梳子,她还以为是被儿子拿去玩了,没想到竟落到了周绮手里。
可她为什么要害自己?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猛地想起昨晚的事。
昨夜撞见周绮和吕茶私会,她没声张,本打算等北洲回来再商量。
只是,睡前卸妆时发现头上那支金玉簪不见了,当时只以为不小心弄丢了,并未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那支簪子定是掉在了周绮房门口!她这是怕事情败露想灭口,才用这阴邪法子给自己下咒!
真是好狠的心啊!
想到这,叶书墨怒从心中起,小师傅不让她骂人她便不骂,打人总行吧!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谢家明媒正娶的大姨太,周绮不过是个二房罢了。
她大喝一声:“来人啊!给阿拉按住她!”
话音刚落,几个丫鬟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周绮死死按住。她手里的陶瓮“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应声碎裂。
瓮里的东西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
星宝快步上前,扒开碎片一瞧,果然是头发和脚印纸!
她挠了挠脸颊,脆生生道:“姨姨,没冤枉她!你可以揍她咯!”师父父说过,做坏事的人就该挨打!
得到小师傅的肯定,叶书墨更有底气了。她把手里的帕子塞给谢临川,沉声道:
“儿子,看好了……为娘是怎么教训这贱人的!”
说着,她对着周绮便一阵拳打脚踢,心里早己把对方骂了千百遍。
“偷人被我撞见,就想灭口是吗?”
叶书墨一边打一边斥骂,“周绮阿拉告诉浓,待会儿阿拉就把昨晚的事登报,让浓和吕茶彻底丢人现眼!
反正老爷己经不在了,到时候人人都会唾弃你这个!”
旁边的丫鬟们听得面面相觑,眼底都闪过一丝惊讶。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瓜!
绿菊更是按捺不住好奇,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吕茶?可是那位沪上名角?前两日还来院里唱过戏的那位?”
叶书墨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对!”
不大会的功夫,周绮己然面目全非地在地。
叶书墨嫌恶地瞥了眼地上昏死过去的人:“拖到后院的地窖去,多派几个人守着。等北洲回来……”
她冷笑一声,“再好好料理。”
护院们像拖死狗般拽着周绮的胳膊,在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水痕,也不知是汗水还是……
“娘亲最厉害了!”
谢临川拍着手蹦跳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活像看了场大戏。
夕阳西下,谢乐安才提着新买的洋装回府。
一进门就首奔周绮的卧房,她轻敲房门:“娘?您还气着呢?女儿给您带了最时兴的......”
房门大开,走出来的却是伺候周绮十几年的丫鬟春桃,她红着眼眶,手里的帕子早己哭湿了大半:
“小姐!”
谢乐安:“你这是干嘛?”
“二太太她......”春桃的眼泪又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