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火把的光在地窖里投下斑驳的暗影，舒羽顺着绳梯往下爬时，铁皮盒在怀里硌得他生疼。
可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下面那片蜷缩的人影攫住了。
当目光扫过最角落那个瘦小的身影时，他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溪溪……”?
那声呼唤嘶哑得不成样子，几乎淹没在地窖潮湿的霉味里。?
段溪溪缩在草堆上，身上那件原本该是浅蓝色的连衣裙被撕得褴褛不堪。
露出的胳膊和小腿上布满了青紫的瘀伤，旧伤叠着新伤，有些地方已经结痂化脓。
更刺眼的是那些星星点点的暗红印记，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衣领深处，像一朵朵腐烂的花，无声地诉说着她遭受的屈辱。
她的头发被剪得长短不齐，好似一蓬杂乱的枯草，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墙壁，仿佛灵魂早已抽离。?
舒羽跌跌撞撞地冲过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拨开她脸上的头发。
可指尖刚触到那些纠结的发丝，段溪溪就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尖叫起来，双手死死护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别碰我……别打我……我听话……我听话……”?
“溪溪，是我啊，我是舒羽！”舒羽的声音哽咽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砸在段溪溪肮脏的手背上。
“你看看我，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了！”?
他慌忙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段溪溪身上，想要遮住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可外套刚碰到她的肩膀，段溪溪就像被火烫到一样剧烈挣扎起来，拼命撕扯着衣服，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走开！别碰我！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深深挠在舒羽的胳膊上，留下几道血痕。
舒羽任由她打着、骂着，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这才发现，段溪溪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熟悉的光彩，只剩下混沌和疯狂，她根本认不出自己了。?
“溪溪……”舒羽死死抱住她，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自己背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地窖里的其他女人看着这一幕，有的低下头默默流泪，有的则面无表情，仿佛早已麻木。
那个大肚子女人用浑浊的眼睛望着他们，手无意识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嘴角似乎牵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楼蔺宸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紧紧攥着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江屹看着眼前的画面，喉咙里像堵着什么东西，难受得厉害。?
乔青璃站在洞口，清冷的目光扫过地窖里的一切，指尖在袖底悄然掐了个诀。
一股淡淡的清心气息弥漫开来，可段溪溪依旧在疯狂地挣扎，那股气息对她似乎毫无作用。?
这时，织画踩着蛇群的空隙走了下来，地窖里的阴冷似乎都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更加刺骨。
当她的目光落在段溪溪身上那些伤痕和其他女人疯癫的模样上时，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狡黠和灵动的眼睛里，此刻燃起了熊熊怒火，像两簇淬了毒的火焰。?
“看来，刚才还是太便宜你们了。”?
织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被蛇群缠绕着拖到地窖门口的村长和几个村民，眼神里的冰意几乎能将人冻结。?
村长还在因为蛊虫的折磨而抽搐，看到织画的眼神，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蛇群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织画突然吹起了骨笛，这次的调子不再尖利，而是低沉缓慢，仿佛来自地狱的丧钟。
随着笛声响起，那些原本只是缠绕着村民的蛇群突然躁动起来，信子疯狂地吞吐着，发出“嘶嘶”的声响。?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那条缠绕着瘦高个的黑蛇猛地收紧身体，只听“咔嚓”几声脆响，瘦高个的肋骨被生生勒断，鲜血从他的口鼻中喷涌而出，眼睛瞪得滚圆，痛得他几乎失声。
矮胖男人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磕头求饶，“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都是村长指使的！不关我的事啊！”?
织画连理都没理他，只是吹笛的手指微微一顿。
一条金环蛇立刻会意，猛地窜到矮胖男人面前，尖利的毒牙狠狠咬在他的手腕上。
矮胖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看着自己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很快就疼得晕了过去。
可还没等他晕多久，蛊虫就在他体内疯狂钻动，又把他疼醒过来，如此反复，生不如死。?
村长看着眼前的惨状，吓得浑身筛糠，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涕泪横流地哭喊求饶。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我……”?
织画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钱？你们对她们做的这些事，是钱能弥补的吗？”?
她说着，手腕轻抖，腕间的小冥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窜了出去，死死咬住村长的脖颈。
村长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和不甘，最终在地，整个人动弹不得又被剧痛所折磨。
蛇群还在疯狂地撕咬着剩下的村民，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楼蔺宸率先动手，将地窖里的木梯架好。
江屹忍着胃里的不适，和舒羽一起将那些虚弱的女人一个个扶上去。
微光透过牛棚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她们身上，有几个女人下意识地眯起眼，仿佛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光亮。?
乔青璃站在牛棚中央，指尖凝起一道柔和的白光。
她环顾着这些女人，轻声说明。“我会尽力一试，能不能清醒，还要看你们自己的意志。”?
她先走到那个大肚子女人面前，指尖的白光轻轻点在她的眉心。
女人浑身一颤，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嘴里喃喃着，“孩子……我的孩子……”
乔青璃指尖微动，白光缓缓渗入她的眉心。
女人的眼神渐渐清明了些，突然捂住脸失声痛哭。
“我想起来了……我是被他们抢来的……我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