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一群畜生
月光像淬了冰的刀锋,斜斜劈在织画脚边的地面上。
那三条刚要扑上来的人影被突然窜起的蛇群逼得连连后退,瘦高个的裤腿被蛇尾扫过,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不是因为被咬,而是藏在皮肉下的蛊虫突然发难,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顺着血管钻。?
“妈的!老子还治不了你个小娘们!”
村长捂着后颈踉跄两步,粗布褂子下的皮肉突然鼓起几道蚯蚓似的棱子,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
刚才被这丫头眼神镇住的屈辱感,混着蛊虫啃噬心脉的剧痛翻涌上来。
他抄起墙角的扁担就往前冲,“兄弟们上!把她抓起来扒光了吊在槐树上!”?
矮胖男人早被蛊虫折磨得跪在地上,听见村长的吼声挣扎着想爬起来。
可刚抬起头就对上织画吹着骨笛的侧脸。
那笛子不知用什么骨头磨成,泛着冷白的光,笛声算不上难听,却像带着勾魂的钩子,听得人头皮发麻。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周围的黑暗里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在月光下亮起。
从草垛后、墙根下、瓦屋顶上涌出来,密密麻麻的蛇鳞摩擦声汇成一片令人牙酸的潮声。?
“这、这是妖术!”瘦高个的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蛊虫在他喉头钻动,每一次吞咽都像吞下滚烫的烙铁。
他眼睁睁看着一条手臂粗的黑蛇缠住自己的脚踝,信子舔过皮肤时带着冰凉的黏腻感,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织画停下吹笛的动作,指尖轻抚过缠在腕间的小冥,蛇信子在她手背上亲昵地蹭了蹭。
“妖术?”她笑出声,声音被笛声余韵染得发飘。
“比起你们,我这点手段算什么?”?
话音刚落,她突然偏头吹了个短促的调子。
围攻村民的蛇群顿时躁动起来,黑蛇猛地收紧身体,瘦高个发出像被钝器捶打的闷哼,小腿骨传来清晰的碎裂声。
另外两条花蛇则同时扑向村长,尖利的毒牙擦着他的脸颊划过,留下两道血痕,腥臭的毒液滴在衣襟上,瞬间烧出两个黑洞。?
“啊——!”村长捂着流血的脸后退。
后腰撞到门框的刹那,蛊虫突然在肾脏位置炸开剧痛。
他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蜷缩在地上抽搐,冷汗混着血水流进眼睛里,视线里的织画被扭曲成青面獠牙的影子。?
就在这时,瓦房外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乔青璃披着月光站在门口,浅青色裙摆在夜风中微动。
楼蔺宸随其后跟在人身侧,还不忘记给乔青璃披上外套,免得人着凉。
舒羽和江屹最后走出来,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微微凝滞。
“这、这是……”江屹刚想说什么,目光扫过地上翻滚的村民,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瘦高个的胳膊被蛇缠得变了形,皮肤像被水泡过的纸一样发皱。
矮胖男人趴在地上,后背的衣服被蛊虫顶出一个个鼓包,像是有活物要从皮肉里钻出来。
村长最惨,半边脸肿得像发面馒头,嘴角不断往外淌着涎水,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别靠近。”乔青璃把水碗放在门槛上,碗底的月光晃了晃,映出几粒没化的药渣。
那是她傍晚时从水缸里捞出来的,此刻正安安稳稳躺在碗底。
这群人还当他们是傻子,不会发觉这些。
她早在众人放下行李时就换了水缸里的水,刚才躺在里屋假寐,听着外面的动静捏了个隔音诀,直到蛇群围过来才示意楼蔺宸他们起身。?
舒羽的目光越过蛇群,落在织画脚边那片晃动的黑影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骤变。
“溪溪……溪溪会不会……”?
“急什么。”织画突然踹了村长一脚,黑蛇立刻会意,在他伤腿上又咬了一口。
“让你的人把藏女人的地方交出来,不然今晚就让你们变成蛇粪。”?
村长疼得浑身痉挛,却还梗着脖子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臭娘们……老子就是死……”?
话没说完,织画手腕轻抖,小冥像道黑闪电窜出去,精准地缠住他的脖子。
蛇身越收越紧,村长的脸迅速涨成紫色,眼球往外凸着。
眼看就要断气时,矮胖男人突然哭喊起来,“我说!我知道在哪儿!在村西头的牛棚!地板下面有地窖!”?
织画抬了抬下巴,小冥松了松力道,留下一圈深紫色的勒痕。
“早这样不就省事了?”她踩着蛇群间的空隙往前走,裙角扫过一条金环蛇的脊背,那蛇立刻温顺地伏低身体。
“带路。”?
乔青璃同其他人一并跟上,江屹捏着鼻子缀在后面,看着那些蜷缩在蛇群里的村民。
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几摊融化的烂泥。
舒羽走得最急,以至于被路边树枝划伤,脸上火辣辣的痛都没变脸色。
他满脑子都是段溪溪的样子,根本顾不上这些。?
牛棚比想象中干净,看起来像是经常有人打理,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草料和血腥味的怪味。
矮胖男人被两条蛇逼着掀开角落的木板,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绳梯垂在里面,隐约能听见下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下去看看。”乔青璃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
舒羽按捺不住,先爬了下去,片刻后传来他压抑的怒喝。
“畜生!”?
江屹跟着爬下去时,火把的光让他看清了地窖里的景象。
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挤着七个女人,有白发苍苍的老妪,有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还有几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姑娘。
她们都穿着破烂的粗布衣裳,头发纠结成毡片,脸上积着厚厚的污垢,只有眼睛在黑暗中反射出惊恐的光。?
最里面的草堆上躺着个大肚子女人,肚子已经大得惊人,脚踝上还拴着锈迹斑斑的铁链。
不知道是不是挣扎过,脚腕上有道疤,像是被狗咬了。
她听到动静只是麻木地抬了抬眼,随即又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根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