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整个拜水城上空笼罩上了一层阴霾,处处都弥漫着一股波谲云诡的气氛。
南桥之上,钦天监监正司徒长青盘坐于桥上,闲来无事独自抚琴。
忽然,旁边一个蒙面士卒走到他的身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司徒长青听完之后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片疑云,“这陆去疾究竟要干什么?”
“寻求庇护为何如此大张旗鼓?”
发出了两声诧异后,司徒长青侧目看向了身旁的蒙面士卒,问道:
“皇室供奉到位了吗?”
“十尊西境供奉就在城外山丘之上,顷刻待发!”
“行了,下去吧。”
蒙面士卒走后,司徒长青抬头看了一眼拜水城后的青城山,小声呢喃道:
“莫要执迷不悟……”
另一边,客栈之内。
云朝朝熟睡之后,李轻舟独自一人飞上了屋檐。
他盘膝而坐,不断抚摸着手中那柄山青色长剑。
“昔年游西方,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唯有一剑斩无忧”
“年少踏遍山岳七十二座,自认为高峻数倍我青城山者有之,而从无此阔而大者,要斩我青城山气运?得问过我这个掌教大真人!”
说话间,他的指尖划过剑锋,轻轻一笑:“宴青亭,可愿再与我杀一局?”
宴青亭,正是山青色长剑的剑名。
嗡嗡!
感受到李轻舟心中的战意,宴青亭嗡嗡作响,给予了他最激烈的回应。
六十年前他己经不孝过一次,
六十年后他不能再不孝了。
……
翌日,清晨。
南桥之上,尽是江湖客。
朱漆廊柱旁靠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难不死的白骨老人,听到风声的他也想来掺和一手。
一旁的石台上坐着一个鹰钩鼻的阴鸷男子,腰间挎着一柄蛇头飞剑,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桥头的另一边矗立着一个身着水洗连衣裙的女子,手腕上缠着一条银环小蛇,时不时还发出了嘶嘶声,让人不寒而栗。
桥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柄宽阔大剑,一个魁梧的中年人才不断抚摸着剑柄。
一个老人身穿素衣,腰间系着一个小鱼篓,独自坐在南桥凸来的石雕龙头上,手持一根黄木鱼竿独自垂钓。
西境大修士在桥上,西境以下的修士只配站在桥旁的柳树下围观。
其中大宗弟子站树荫,小宗弟子则是站在了最后方,整座南桥看似拥挤混乱、杂乱无章,实则就连站位都有讲究,山上有山上的规矩,谁都不敢逾矩。
“白骨老人,金蛇公子,还有五毒仙子,三尊西境的大邪修啊!”
“霸剑门主,梵净山老祖,啧啧,这等人物都来了!?”
“正邪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齐了,此等场面百年难得一见啊。”
站在后方凑热闹的人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桥上的五尊西境大修士却显得异常平静,钓鱼的钓鱼,抚剑的抚剑,谁都不理谁,谁都防着谁。
咻咻。
忽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桥顶部,不是别人,正是李家三祖之一的李鹤。
他站在桥顶,环视了一圈,不由得暗暗一惊:
“霸剑门主王霸天,梵净山闭关百年的老祖陈景青,好家伙,都是西境巅峰的存在。”
“邪道后起之秀西境初期金蛇公子和五毒仙子墨夭夭也来凑热闹?”
这时,李鹤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时……白骨老人?”
“这老家伙受了我一掌还没有死?”
“真是命硬。”
与此同时,廊柱旁的白骨老人也感受到了李鹤的气息,
“李鹤怎么来了?”
“麻烦……”
不久,李鹤细数了一圈,发现除了桥上的五尊西境修士外,竟还有两尊西境藏在在暗处,除此之外,桥旁还有十几尊三境,数百尊二境!
此等阵容,饶是他李鹤身为半步五境的大修士也感到头皮发麻。
“看来这一次的动静不会小。”
“也不知道我这老头子顶不顶得住……”
又是一个时辰。
南桥上的众人还是不见陆去疾的踪影。
不知怎的,拜水城上空天象骤变,原本的晴空万里一去不返,黑云层层叠叠,云脚低垂好似要压下人间。
哗啦!
南桥之下的长情河忽然掀起了一阵波涛,河水不断高涨,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与两岸齐平,浪潮不断拍打两岸,发出一道又一道的滚雷声。
蓦然,天地一片晦暗,视野所及尽是翻滚不休的乌云,云层翻涌如怒海倒悬。
见此情形,不少修为较低、胆子较小的修士乱了心神,为了宣泄压抑的气氛,不少人逮着陆去疾便是一顿痛骂!
“艹!”
“这陆去疾是不是放我们鸽子!?”
“他娘的,让老子找到他,给他剁成臊子!”
有不少心思变态者更是首接放下狠话,
“老子要将陆去疾先奸后杀,杀了再奸,奸了再杀!”
“……”
此时的陆去疾正站在人群后方,听着众人的怒骂声,他也跟着骂了起来——
“忒!”
“这陆去疾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怂货!”
站在在不远处的徐子安看着对面的陆去疾自己骂自己骂得这么起劲,嘴角微微抽搐:
“要不你能当大哥呢,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不一会儿时间。
一个颇具威严的白胡子老头,身穿正五品官服忽然出现在了半空中。
他脚踏虚空,手托着金色圣旨,从云端之上一步步走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奉旨斩运的钦天监监正司徒长青。
司徒长青周身却无半点气息外泄,静若渊薮。
可就在他坠落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如实质般自天而降!
刹那间,整个南桥之上的修士呼吸为之一窒,连思想都变得迟钝,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更让人震惊的是,原本翻滚不休的长情河顿时平息了下来,随风乱舞的柳絮也十分识相,不敢再肆意肆虐。
“人倒是来的不少。”
俯瞰了一眼南桥上的众人后,司徒长青幽幽一叹。
紧接着,他抬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穹,掐指算了算,呢喃道:“这个时候还不现身,陆去疾究竟在打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