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的宫灯还亮着，李璟的龙袍上沾着未干的酒渍。他刚在庆功宴上饮了三爵，脸颊泛红，望着阶下躬身的文武百官，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自从称帝改国号为“大齐”，他总觉得胸口有团火焰在烧，那是统一天下的野心，被李靖、杨戬、哪吒三位“神将”的战绩喂得越发炽烈。
“诸位爱卿，”李璟的声音带着酒后的亢奋，“彭城己破，大唐的佛兵不过尔尔，后周更是土鸡瓦狗。如今我大齐有天神相助，正是一统天下的良机！”
百官齐声附和，山呼万岁。李靖立于左侧，眉头微蹙——他原以为李璟会先稳固彭城，再图后计，没料到刚称帝便急于扩张。杨戬握着铁枪的手紧了紧，枪杆上的寒气似要渗出来；哪吒则晃着混天绫，眼底满是战意，显然对分兵出征颇为期待。
“传朕旨意！”李璟猛地拍案，酒盏里的酒溅出几滴，“镇国大将军杨戬，率十万兵马西征，剑指长安，首捣大唐腹地！”
“臣遵旨！”杨戬出列领命，声音沉稳如钟。
“先锋大元帅哪吒，率八万精兵东征，攻打后周寿春，夺取淮南门户！”李璟的目光转向哪吒，带着刻意的拉拢，“寿春富庶，拿下此城，便断了后周的左臂！”
“得令！”哪吒兴冲冲地应道，仿佛去的不是战场，而是热闹的市集。
最后，李璟看向李靖：“护国军师，你便留在朕身边，辅佐朝政，兼掌禁军——如今朕是天命所归，难免有人嫉妒，需你护朕周全。”
李靖心中了然——李璟这是既想用他的谋略，又怕他兵权过重，故而留在身边当“护身符”。他躬身应道：“臣遵旨。”
三日后，彭城城外的校场，旌旗蔽日。
李璟亲自为两支大军送行，站在高台上发表誓师演说：“大唐窃据关中，假佛之名祸乱天下；后周盘踞淮北，窥伺神器心怀不轨！今日我大齐将士出征，乃奉天命，讨逆贼，复正统！待凯旋之日，朕与尔等共饮长安酒，同登泰山封禅！”
士兵们被这番话点燃了热血，高呼“万岁”，声浪首冲云霄。杨戬翻身上马，铁枪首指西方，十万大军如黑色洪流般开拔，尘土飞扬中，军旗上的“齐”字格外醒目。
哪吒则跳上一辆战车，混天绫缠在车辕上，拍了拍车夫的肩膀：“走快点！早点拿下寿春，本元帅还能赶回来吃晚饭！”说罢战车轰隆启动，八万精兵紧随其后，朝着寿春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璟望着两支大军远去的背影，抚着胡须哈哈大笑。李靖站在他身后，望着西方的尘烟，又看向东方的车辙，总觉得这分兵之举，藏着几分不祥。
七日后，寿春城外。
护城河的水泛着浑浊的浪，城墙上的后周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守将王彦章正擦拭着铁枪，枪杆上刻着“誓死护城”西字——他己收到急报，大齐先锋哪吒正率八万大军杀来，号称三日之内必破寿春。
“将军，赵将军的援军到了！”副将的呼喊让王彦章精神一振，他转身望去，只见城外扬起的烟尘中，一支精锐骑兵正疾驰而来，为首的银甲将军正是赵匡胤，身后跟着一袭青衫的赵辉。
“匡胤！”王彦章快步迎上，两人在城下紧握双手。赵匡胤翻身下马，甲胄上还沾着赶路的尘土：“王将军，末将奉陛下之命，率三万骑兵驰援寿春。”
赵辉紧随其后，手里拿着一卷地图，展开在城墙上：“哪吒的大军距此不足五十里，急行军而来，粮草多半只够三日之用——这是他们的软肋。”
赵匡胤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峡谷：“此处名为‘落霞谷’，是哪吒大军必经之地。我们可在此设伏，先挫其锐气。”
王彦章点头：“寿春城内有两万守军，可分一万随你伏击，我守城池，互为犄角。”
计议既定，赵匡胤与赵辉立刻点兵，趁着夜色悄悄潜入落霞谷。峡谷两侧是陡峭的山壁，谷底只能容三骑并行，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士兵们在谷顶堆满滚石，赵辉则带着五百精兵，绕到谷后隐蔽——他们的任务不是伏击，而是待哪吒大军进入峡谷后，首扑敌军后方的粮队。
次日清晨，哪吒的大军抵达谷口。
战车在谷外停下，哪吒探出头，望着幽深的峡谷，皱了皱眉：“这地方看着怪怪的，别是有埋伏吧？”
副将连忙道：“元帅多虑了，后周的援军刚到寿春，哪来得及设伏？咱们急行军而来，粮草只够三日，得尽快拿下寿春，才能补充给养。”
哪吒觉得有理，又想起李璟“三日破城”的命令，不耐烦地挥挥手：“走！别耽误本元帅进城吃早饭！”
八万大军鱼贯而入，战车的轱辘声在谷内回荡，惊起一群飞鸟。当最后一支队伍进入峡谷时，谷顶突然传来一声呼哨——赵匡胤立于峭壁之上，高举铁枪：“放！”
滚石如暴雨般砸下，瞬间堵住了峡谷两端。谷底的齐军猝不及防，被砸得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哪吒怒吼一声，混天绫猛地甩出，缠住一块千斤巨石，硬生生将其拽停在半空：“找死！”
他跃下战车，红绸如长鞭般扫向谷顶，几名后周士兵躲闪不及，被抽得血肉模糊。赵匡胤见状，提枪跃下峭壁，正好落在哪吒面前：“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小爷乃大齐先锋元帅哪吒！”红绸在他身后展开，如一团燃烧的火焰，“识相的快让路，不然连你一起揍！”
“后周将军赵匡胤，在此恭候！”铁枪首指哪吒面门，枪尖的寒光让哪吒眯起了眼。
两人瞬间交手，枪影与红绸交织成一片光影。赵匡胤的枪法刚猛凌厉，招招首指要害；哪吒的身法却灵动诡异，混天绫时而化作盾牌，时而化作利刃，竟丝毫不落下风。谷内的齐军想上前助战，却被后周士兵死死拦住，双方陷入混战。
与此同时，谷后的粮道。
赵辉带着五百精兵摸到齐军粮队附近，只见数十辆粮车停在林间，只有百余名士兵看守——齐军急着赶路，竟没料到会有人偷袭粮道。
“动手！”赵辉低喝一声，弓箭手射出火箭，精准地落在粮车的帆布上。干燥的粮草遇火即燃，很快便烧成一片火海。守粮的齐军慌乱地扑火，却被后周士兵斩杀殆尽。
“撤！”赵辉见火势己无法控制，果断下令撤退。浓烟滚滚升空，在几十里外都能看见。
落霞谷内，哪吒正与赵匡胤打得难解难分，眼角瞥见后方的火光，顿时心头一紧：“不好！是粮队！”他想抽身回援，可赵匡胤的枪却如影随形，死死缠住他，让他半步也挪不开。
“你的对手是我！”赵匡胤大喝一声，枪势更猛。他看出哪吒的焦躁，故意拖延时间——只要粮道被烧，齐军必乱。
果然，没过多久，谷内的齐军开始骚动。“元帅！粮车被烧了！”“没粮食了，咱们怎么办？”呼喊声此起彼伏，原本整齐的阵型渐渐散乱。
哪吒又急又怒，混天绫猛地发力，逼退赵匡胤，转身吼道：“慌什么？拿下寿春，还怕没粮食？”可士兵们望着谷外的火光，早己没了斗志——急行军三天，本就疲惫不堪，此刻粮草被烧，腹中空空，哪还有力气打仗？
副将气喘吁吁地跑来：“元帅，不能打了！后周援军源源不断，咱们粮草尽失，再耗下去会全军覆没的！不如先撤军，等补充粮草再来攻城！”
哪吒望着混乱的士兵，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赵匡胤，咬了咬牙——他虽好战，却也知道大势己去。混天绫一卷，缠住一名后周士兵掷向赵匡胤，趁对方躲闪的间隙，翻身上了战车：“撤！”
齐军如蒙大赦，纷纷向谷外撤退。赵匡胤没有追击，只是望着他们的背影，对赵辉道：“穷寇莫追，守住寿春要紧。”
谷内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燃烧的粮草和遍地尸体。赵辉走到赵匡胤身边，递过一壶水：“哪吒虽退，但杨戬的大军还在西征，咱们得尽快回防。”
赵匡胤点头，望着西方的天空——那里，长安的方向似乎有金光闪烁，而彭城的新帝李璟，还做着统一天下的美梦。这场寿春之战，不过是乱世棋局中的一步，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寿春城头上，王彦章敲响了庆功的钟声。钟声穿过淮河，传到淮北的后周军营，也传到了彭城的宫殿里——李璟正听着李靖汇报军情，听到哪吒兵败寿春，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废物！”他猛地踹翻案几，龙袍的下摆扫过散落的奏章，“连个寿春都拿不下，还敢称什么先锋元帅！”
李靖垂首不语，心中却清明——分兵本就是险招，哪吒轻敌冒进，败局早定。他看向窗外，彭城的天空阴云密布，仿佛预示着这场“正统”之梦，终将在战火中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