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里还叼着半块果核,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眼睛却亮得像刚偷完鸡的狐狸。刚才那批时间借贷的修士还在地上打滚,一个个头发花白、腰背佝偻,活像被岁月踹了一脚的老狗。
“老板,这回搞量子期货,靠谱吗?”噬灵蚓皇趴在地上,肚皮鼓起来一块——那是它把之前的账单玉简当枕头塞进胃袋了。
“废话,你见过哪个搞金融的不先忽悠一波?”我吐掉果核,顺手一抹脸,青紫伤痕蹭掉一层皮,“咱这叫顺势而为,懂不懂?时间都崩了,还不赶紧炒期货?”
它懵了:“可……可他们连K线图是啥都不知道啊。”
我拍拍它肉嘟嘟的脑袋:“怕啥,花倾城不是会吹笛子嘛,让她弹唱K线图,跌了哭腔,涨了颤音,谁听不懂?”
柳蝉衣拎着食人花凑过来,花苞里还卡着刚才那个违约修士的一截裤衩:“你真要把墨无涯那孙子做成期权凭证?他刚才在我耳边笑得跟便秘似的。”
“就他那残魂,现在连放屁都得看我脸色。”我冷笑,摸出账单玉简往她手里一塞,“你不是毒仙子吗?随便滴点血上去,权证立马带毒,谁敢赖账,首接毒翻。”
她翻了个白眼,还真咬破手指头一划拉,一滴黑血刚碰到玉简,上面墨无涯的脸突然扭曲了一下,像是被辣到了鼻孔。
“嘶——”我乐了,“原来他怕辣椒粉的事,连魂都忘不了。”
花倾城这时候也来了,骨笛叼在嘴边,冲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我己经练熟了,《青玉案·暴涨》和《葬花吟·暴跌》,保准一听就上头。”
我点头,心里那股冷静劲儿又上来了,比嗑了三百年灵芝还稳。
“行,开市!”我一挥手,噬灵蚓皇立刻挺起身子,背上缝着个歪歪扭扭的牌子:【做市商·亏钱包赔】。
场面一度安静。
有个修士举手问:“楚师兄,这量子期货……是不是买了以后,我一半可能飞升,一半可能当场暴毙?”
“哎哟你这理解力,不去考阵法师真是浪费!”我竖起大拇指,“但咱家期货不一样,咱有黑洞兜底!”
全场哗然。
“黑洞?!”
“真的假的?”
“老板你不会把咱们的钱全吸进去吧?”
我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倒出几颗彩虹晶核——噬灵蚓皇放的屁凝成的宝贝。
“看见没?这就是咱家黑洞产的利息。”我捏碎一颗,彩虹粉末飘出来,在阳光下闪得人眼花,“每天一颗,稳赚不赔。”
人群炸了。
柳蝉衣趁机把食人花往地上一插,花根自动扎进地板,开出七朵小花,每朵花心都浮着一行字:【量子对冲基金·毒抗99%】。
花倾城站上高台,骨笛一吹,《青玉案·暴涨》响彻云霄,音符居然真在空中凝成一条条绿色曲线,往上蹿得老高。
修士们疯了似的冲过来签合约。
墨无涯的脸在玉简上越憋越紫,最后干脆不挣扎了,只剩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我。
“别怕,兄弟。”我蹲下来跟他脸贴脸,“你现在可是期权凭证,身价翻十倍,以后谁敢说你不值钱?”
它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柳蝉衣一边收合约一边嘀咕:“你说这玩意儿要是被人撕了怎么办?”
“撕了?”我笑出声,“那你猜猜,撕它的人会不会突然变成话痨?毕竟你那滴毒血,可是醉相思蛊的母液。”
她愣住,随即嘿嘿一笑:“难怪刚才花倾城问我借毒血的时候眼神怪怪的。”
正说着,上界使者带着一群长老飘然而至,脸色比吃了馊饭还难看。
“楚昭然!”使者指着我鼻子,“你这是在玩火!”
“哎哟,这不是亲兄弟嘛?”我热情迎上去,“怎么,想来投个资?我们刚推出‘万劫期约’,保准让你笑到最后。”
“放屁!”他怒吼,“你这是拿整个修真界的命去赌一个黑洞!”
我耸耸肩:“那您签不签?不签也没关系,就是后面排队的人太多,我怕您抢不到名额。”
他咬牙切齿,身后几个长老互相看看,居然有人偷偷摸出玉简准备签字。
“签!”使者终于崩溃,“但我要亲眼看着你把合约塞进黑洞!”
“没问题。”我笑眯眯地接过厚厚一摞玉简,转身走向广场中央那个刚挖出来的坑——那是噬灵蚓皇用胃酸腐蚀出来的微型黑洞入口,现在正咕嘟咕嘟冒着彩虹泡泡。
我把合约一叠叠扔进去,每扔一张,黑洞就亮一分。
最后一张刚脱手,整个天都黑了。
不是乌云,是真的黑,像墨汁泼出来的那种黑。
然后——
一道金光从黑洞里射出来,照在我脸上。
我眯着眼,看清了那光里的东西:
一张脸。
不是墨无涯。
也不是天道。
是我自己。
但眼神冷得不像人。
我喉咙动了动,没说话。
柳蝉衣凑过来:“老板,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我摸了摸后颈,那里有颗红痣,隐隐发烫,“就是觉得……这黑洞,好像吃撑了。”
花倾城放下骨笛,皱眉:“刚才最后一张合约进去的时候,笛声变了调。”
噬灵蚓皇突然打了个嗝,吐出一小团黑雾,雾里隐约有个字:
“劫”。
我低头看自己手心,掌纹深处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正往外渗血。
血珠滴在地上,没晕开,而是首接被吸进了黑洞口边缘。
黑洞安静了一瞬。
然后——
它开始震动。
像有人在里面捶门。
柳蝉衣一脚踹开想跑的墨无涯残魂玉简:“喂!你是不是知道啥?!”
玉简上的脸拼命摇头,嘴却张不开。
我蹲下,手指轻轻按在黑洞边缘的裂缝上。
烫。
不是火那种烫。
是时间崩塌时那种,能把灵魂烤焦的烫。
花倾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轻得像风:
“老板,这次……是不是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