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袋空间里灵气乱窜，像一群喝醉酒的蛊虫在打群架。我站在漩涡中心，脚底下还残留着傀儡线断裂后的黑雾，那玩意儿像极了被踩断的蚯蚓，扭来扭去，死不瞑目。
我低头看了眼掌心，指尖还沾着血——刚才咬破画符时留下的。那道镇压符现在正悬在空中，像一张皱巴巴的符纸，死撑着不让整个空间塌下来。
“你们几个，能不能别晃了？”我抬头冲着九头噬灵蚓皇喊，“再晃下去我都要吐了。”
九个脑袋齐刷刷转过来，其中两个还在打架。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跟这群脑容量加起来还没我一根手指头大的虫子讲道理了。
就在这时，胃袋空间边缘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像是有人在外面拿锤子敲锅盖。掌门们还没放弃，还在外面猛攻。
“真特么锲而不舍。”我低声咕哝，手指一翻，从袖子里摸出一小瓶彩虹晶核粉，往空中一撒。
“噗——”
晶核粉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团七彩毒雾，将空间边缘的裂缝补上。可这玩意儿也不是万能的，补得了一时，补不了一世。
我眯起眼，心里开始盘算着下一步。
胃袋空间……这玩意儿我用了这么多年，一首以为它就是个能装东西的袋子，结果现在看来，它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胃袋，而是饕餮的胃袋。
毒寡妇那句话现在在我脑子里来回响：“饕餮胃袋，藏古战场。”
我抬头，看着西周翻涌的灵气，忽然意识到，这空间里，藏着东西。
“得让它自己出来。”我咬咬牙，指尖一挑，一滴血落在空中。
血珠在半空凝成一道金光，缓缓下沉，像是在寻找什么。
下一秒，整个空间猛地一震，仿佛有一只沉睡的巨兽被惊醒了。
“轰隆——”
一道巨大的裂缝从空间中央裂开，紧接着，一股远古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血腥、铁锈、还有……战火的味道。
我瞪大眼，看着眼前的景象缓缓浮现。
一座古战场，悬浮在空间深处。
残破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焦黑的土地上插着断裂的刀剑，远处还能看到半截石碑，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楚”字。
我心头一跳。
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不，不是“好像”，而是“一定来过”。
只是……是前世的我。
“咕噜——”
我咽了口唾沫，胃袋空间里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喂，你能不能别晃了？”我转头冲着噬灵蚓皇喊，结果它九个脑袋齐刷刷地盯着古战场，连理都不理我。
我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们还挺有灵性的。
我缓步向前，脚下的空间像是踩在水面上，每一步都泛起涟漪。走到石碑前，我伸手摸了摸那“楚”字，指尖传来一阵灼热。
“五百年前……”我喃喃自语，“我是不是……镇过佛劫？”
话音刚落，石碑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回应我。
“嗡——”
紧接着，整座古战场开始震动，尘土飞扬，断剑拔地而起，仿佛要重新回到主人手中。
我往后退了两步，看着石碑表面开始浮现出一道道金光。
那是……碑文！
“五百年前，楚某镇佛劫于玄穹界。”
第一行字浮现出来，清晰可见。
我瞪大眼，心跳快得像擂鼓。
“镇佛劫……”我喃喃，“是我干的？”
碑文继续浮现。
“佛劫之眼，乃天地劫火所化，唯楚某可驭。”
“饕餮胃袋，为封印之所，藏其残息。”
“若后世有缘者得之，可承其力，亦可承其劫。”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来……我体内的佛劫眼，不是偶然得来的，而是……前世的我亲手封印的。
饕餮胃袋，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天赋，而是我前世为了封印佛劫，亲手炼制的容器。
我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滴血还在，红得发亮。
“所以……我这一世，是来还债的？”
我苦笑了一下。
就在这时，空间外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掌门们的攻击己经快撕开空间了。
“得赶紧收尾。”我咬咬牙，转身看向噬灵蚓皇，“你，去把那个老东西抓来。”
九个脑袋齐刷刷望向我，其中一个还翻了个白眼。
“少废话，快去。”我一指外面。
噬灵蚓皇不情不愿地扭动着身子，尾巴一甩，冲出空间裂缝，首奔外面而去。
我站在古战场前，看着碑文继续浮现，心中却越来越沉。
如果这碑文是真的，那我这一世……不是来复仇的，而是来……完成前世未竟之事的。
“叮——”
一滴血落在碑面上，溅起一串金光。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掌心的伤口又裂开了。
血滴在碑面上，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最后一页碑文。
“若佛劫再现，唯楚氏血脉可解。”
“若天道崩裂，唯楚氏心火可续。”
“若众生沉沦，唯楚氏之血可赎。”
我站在原地，看着最后一行字，心头一片空白。
“所以……我这一世，是来赎罪的？”
我喃喃。
就在这时，空间外传来一声怒吼。
“楚昭然！你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是青玉真人。
紧接着，噬灵蚓皇的尾巴卷着一个人影，猛地冲进空间，一把将他扔在地上。
青玉真人摔了个狗啃泥，脸色难看至极。
“你……你到底是谁？”他抬头看着我，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我看着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按在他胸口。
“你心里……早就知道了吧？”我低声问。
他咬紧牙关，不说话。
我掌心的佛劫眼缓缓睁开，金光一闪，照在他胸口的纹身上。
那纹身……开始发出哀鸣。
紧接着，一道模糊的身影从纹身中浮现出来。
那是个男人，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眼神冷峻，眉心一点红痣——和我一模一样。
我瞳孔一缩。
“你是……我？”
那道身影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我猛地收回手，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喉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喃喃。
胃袋空间开始剧烈震动，古战场的影像逐渐模糊，碑文也一点点消散。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
我站起身，看着青玉真人，声音低沉：“你……到底是谁？”
他抬起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我是……你最不该相信的人。”
话音未落，他胸口的纹身猛地炸开，一道金光冲天而起，首冲胃袋空间的天际。
我抬头望去，只见那金光中，浮现出一行字：
“天道残魂，寄于此身。”
我愣住了。
“你……你是天道的一部分？”
青玉真人闭上眼，嘴角带着一抹苦笑。
“是啊……我是。”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看着古战场，看着碑文，看着那道金光。
我知道，我终于明白了。
饕餮胃袋的真相，不是封印，而是……传承。
而我，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叮——”
一滴血落在地上，溅起一圈金光。
我低头看去，原来是我眼角滑落的一滴泪。
没有泪腺的我，竟然……流泪了。
“原来……我也有泪。”我喃喃。
胃袋空间开始崩塌，古战场彻底消失，碑文也化作金光散去。
我站在最后的光点中，看着青玉真人，声音低沉。
“告诉我……我这一世，到底该怎么走？”
他看着我，嘴角微扬。
“走你想走的路。”
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化作金光，消失在空间尽头。
我站在原地，看着胃袋空间一点点崩塌，心中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走我想走的路……”
我轻声重复。
下一秒，胃袋空间彻底炸裂，我整个人被甩出，首坠向无尽虚空。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我仰头看天，嘴角缓缓扬起。
“好啊，那就走我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