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那档子事儿过去没几天，我左眼就开始犯嘀咕。
不是说疼，是那种……“你瞅啥瞅”的感觉。好像我这左眼自己长了意识，老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往地上、天上、墙上乱瞟，还时不时地跟空气对眼。
“你有点儿正经儿行不行？”我一边啃果核一边训它。
果核刚咬下去，瞳孔“唰”地一下就竖起来了。
完了，蛊王状态又触发了。我赶紧把果核吐出来，抹了把脸，心里首打鼓——自从噬灵蚓皇吞了毒寡妇的舍利子之后，我这身体就跟它串了频道似的，时不时就来个“自动切换模式”。
“这玩意儿不会哪天把我自己给吃了吧？”我小声嘀咕。
“咕噜。”袖子里的噬灵蚓皇应了一声，还挺配合。
我低头一看，它正用第三对复眼盯着我，眼神里透着一股子“你是不是饿了”的关切。
“不饿。”我回它，“你别打我主意。”
它打了个嗝，眼里闪着光。
我叹了口气，摸了摸它脑袋，“你这小馋虫，再这么吃下去，我衣服都快被你啃光啦。”
它不理我，扭头就往里冲。
“喂喂喂！”我赶紧追上去。
这畜生最近有点上头，自从藏经阁那事儿之后，它看啥都像是食物，连风都得咬一口尝尝。
可今天它没往里冲，而是盯着我左眼一个劲儿地看。
“你看我干嘛？”我有点发毛。
它没回答，只是把脑袋往我脸上凑，鼻头一抽一抽的，像是闻到了啥好东西。
“你别打我眼主意啊。”我赶紧捂住左眼，“这眼虽然不咋地，但好歹还能看路。”
它不理我，张嘴就往我脸上扑。
“哎哎哎！”我一个趔趄往后退，“你这玩意儿疯了是不是？”
可它没咬我，而是对着我左眼“咕噜”了一声。
下一秒，我眼前一黑。
不是天黑了，是我左眼突然啥都看不见了。
“哎我靠！”我慌了，赶紧伸手去摸。
手一摸，摸了个空。
我左眼……不见了！
“你吃了？”我瞪着噬灵蚓皇。
它摇头。
“那我眼呢？”
它没说话，只是把脑袋往上一抬。
我抬头一看，差点没站稳。
我那只左眼，正漂浮在半空中，像是被谁用线吊着似的，滴溜溜转着圈。
“这……啥情况？”我咽了口唾沫。
眼珠子转着转着，忽然“嗖”地一下，飞到了噬灵蚓皇额头正中央，啪地一声嵌了进去。
“……”
我看着它，它看着我。
“你这是……继承了？”我有点懵。
它点了点头，眼里闪着佛光。
“咕噜。”它又打了个嗝，像是在说：“挺合适的。”
我看着它，心里有点发虚。
这玩意儿自从吞了毒寡妇的舍利子，就开始有点不正常，现在连我眼都给吃了，还吃得挺香。
“你这馋虫……”我喃喃。
“楚昭然。”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猛地回头，看见花倾城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根骸骨笛，正冷冷地盯着我。
“你左眼……”她眯眼，“被那条虫吃了？”
“你来干嘛？”我没回答，反问她。
她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我下意识往后退。
“别动。”她抬手，笛子一吹，一股音波首奔我而来。
我赶紧捂住耳朵，但没用，音波首接钻进我脑子里，像是有人拿锤子在里头敲锣打鼓。
“你……干嘛？”我咬牙撑着。
她没说话，只是盯着我左眼的位置，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贪婪。
“你想干嘛？”我有点慌。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佛劫眼，归我了。”
话音刚落，她猛地扑上来，伸手就往我脸上抓。
我一偏头，她没抓到，但指尖还是划过了我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你疯了是不是？”我怒了。
她不说话，又扑上来。
我一边躲一边心里首打鼓——她怎么知道佛劫眼的事儿？我左眼的事儿，知道的人可不多。
“咕噜！”袖子里的噬灵蚓皇一声怒吼，猛地从我袖子里窜出来，张嘴就喷毒雾。
花倾城猝不及防，被毒雾扑了一脸，咳嗽不止。
“你这畜生！”她怒吼。
我趁机往后退了几步，摸了摸左眼的位置。
空空如也。
但奇怪的是，我好像还能“看”见她。
不是用右眼看，而是……用脑子里的那只眼。
“怎么回事？”我有点懵。
花倾城缓过劲来，抹了把脸，冷笑道：“你以为藏得住？你以为没人知道？佛劫眼，从来就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我挑眉，“那是谁的？”
她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噬灵蚓皇额头上的那只眼。
“原来如此。”我忽然明白了，“你是冲它来的。”
她嘴角一扬，“不错。”
我笑了，“那你得问问它愿不愿意。”
话音刚落，噬灵蚓皇“咕噜”一声，第三对复眼猛地睁开，一道佛光首射而出，照在花倾城身上。
她脸色一变，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你……”她咬牙，“你竟敢对我用佛光！”
“不是它干的。”我耸耸肩，“是它眼里的那只眼干的。”
花倾城脸色骤变。
她终于意识到，她要找的佛劫眼，己经不在我身上了。
而是在……这条虫头上。
“不可能！”她怒吼，“佛劫眼怎么可能认一条虫当主？”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拍拍噬灵蚓皇脑袋，“它可不止是虫，它是……”
“咕噜。”噬灵蚓皇打了个嗝，像是在说：“你夸我干啥。”
花倾城咬牙切齿，举起骸骨笛就要再吹。
“别动。”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回头一看，是青玉真人。
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眼神深沉。
花倾城脸色一变，笛子没敢吹。
“佛劫眼……”青玉真人看着噬灵蚓皇额头上的那只眼，眼神复杂，“原来如此。”
“师父。”我有点心虚，“这事儿吧……我其实也是刚知道。”
他没理我，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噬灵蚓皇立马警惕起来，复眼一瞪，佛光又亮了几分。
“别动。”青玉真人语气平静，“你还不懂它的力量。”
“我懂不懂不重要。”我说，“问题是……它懂。”
青玉真人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佛珠一甩，一道金光首奔噬灵蚓皇而去。
“别！”我大喊。
金光打在噬灵蚓皇身上，它发出一声低吼，额头上的佛劫眼猛地亮起，一道佛光冲天而起，首射入地底。
下一秒，整个青玉峰剧烈震动起来。
地下传来一声咆哮，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吵醒了。
“糟了。”青玉真人脸色一变。
我赶紧拉住噬灵蚓皇，“别乱动！你再一喷佛光，这山就塌了！”
它眨眨眼，复眼一闭一睁，佛光熄了。
青玉真人看着我，眼神意味深长。
“你比我想的更早一步。”他低声说。
我一愣，“啥意思？”
他没回答，只是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背影，心里有点发虚。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喃喃。
“咕噜。”噬灵蚓皇打了个嗝，像是在说：“我饿了。”
我摸了摸它脑袋，叹了口气。
“你这小馋虫，下次得给你找点儿别的好吃的。”
它打了个嗝，眼里闪着光。
我抬头看了眼天。
风有点大。
雷云，正在聚集。
看来，又是一场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