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挠了挠头，一脸懵懂，“我这不是想跟你多学点本事嘛。”
我叹了口气，把扫帚往肩上一扛，准备继续履行青玉真人安排的“惩戒任务”——扫三天地。
结果刚迈两步，就闻到一股怪味。
不是雷劫区那种焦糊味，也不是毒寡妇身上的腐臭，而是一种……脚臭混着香灰的味道。
我皱眉回头，扫帚“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空寂站在十步开外，兜帽低垂，手里捧着一本破破烂烂的《慈悲经》，嘴角挂着那抹永远15度的笑。
“施主，今日扫地，扫得可是心？”
我后退一步，脚下一滑，差点摔个狗啃泥。
这老和尚，每次出现都跟踩了滑腻腻的油纸似的，让人站不稳。
“空寂大师，您这是来监督我扫地？”我揉了揉鼻子，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这扫得可认真了，连蚂蚁都扫飞了。”
他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从袖子里摸出一颗黑不溜秋的珠子。
那珠子一出现，我后颈的汗毛立马炸开。
这玩意儿，我认得。
脚皮舍利。
空寂这老和尚有个怪癖——收集门人的脚皮炼舍利。
据说谁的脚皮被他炼成了舍利，那施主就离圆寂不远了。
我刚想开口说两句俏皮话，他突然一扬手，那颗舍利“嗖”地飞出，落在我脚边，发出“咔哒”一声。
接着，又是六颗。
七颗舍利，围着我摆成了一个圈。
我咽了咽口水，感觉脚底下的地面开始发热，像是踩在了滚烫的铁板上。
“哎呀，大师，您这是要给我讲佛法吗？”
空寂依旧没说话，只是轻轻合十，低声念了一句：“施主眉间藏天雷，掌心有地狱。”
话音刚落，七颗舍利齐齐亮起，佛光冲天。
一股强大的佛性波动瞬间笼罩我全身，我脚下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噬灵蚓皇从袖子里钻出来，盘在我手腕上，浑身瑟瑟发抖。
它怕佛性。
更怕这玩意儿还带着脚皮味。
我咬咬牙，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别怕，咱们见过比这还恶心的。”
话音未落，空寂突然出手。
他一掌拍出，七颗舍利瞬间升起，组成一个佛光闪闪的阵法，将我彻底困在其中。
我眼前一花，仿佛看到了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
有和尚在洗脚，有施主在烧香，还有人在雷劫区……喂蚂蚁。
“这阵法……是佛性杀阵？”我心头一跳。
空寂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施主，你可知老衲为何独爱脚皮？”
我一边运转蛊王之力抵御佛光，一边答：“因为您……有怪癖？”
他笑了，笑得嘴角那15度的弧度更深了。
“不，因为脚皮最接地气。”
“接地气？”我愣住。
“是啊。”他缓缓抬手，一道佛光射向我眉心，“最接地气的东西，最容易沾染天道残息。”
我瞳孔一缩。
天道残息？
这老和尚，竟然在收集天道残息！
我正想着怎么破阵，忽然听到一声冷笑。
“哎哟，这不是苦海崖的扫地僧吗？”
柳蝉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她拎着个雷火珠，晃晃悠悠地走来，一边走一边打哈欠。
“大师，您这脚皮舍利，味道真不咋地。”
空寂眉头一皱，“女施主，莫要打扰老衲讲法。”
“讲法？”柳蝉衣嗤笑一声，“您这是讲法，还是讲劫？”
她话音未落，手中的雷火珠“啪”地砸在地上。
轰！
雷火炸开，七颗舍利瞬间被引爆。
佛光西散，我趁机一个翻滚，脱离阵法范围。
噬灵蚓皇“嗖”地钻进我袖子里，吐出一块碎骨。
碎骨上还沾着点佛香。
我捡起来一闻，心头一震。
这味道……
和泥潭里的佛香，一模一样！
“看来这老和尚，和泥潭佛香有关。”我心中暗想。
空寂脸色一沉，伸手一抓，想收回舍利残渣。
但噬灵蚓皇己经抢先一步，把碎骨吞了进去。
它浑身一震，体内忽然浮现出一道模糊的佛影。
那佛影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什么。
但我听不清。
“饕餮……”我隐约听见这个词。
柳蝉衣皱眉看着我，“你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赶紧摇头，“没没没，就是……觉得这老和尚挺有意思的。”
空寂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施主，下次再见，或许你便不再是施主了。”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这家伙，到底在收集什么？
他口中的“天道残息”，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低头看着袖子里的噬灵蚓皇，它正吐着舌头，舔着嘴边的碎骨渣。
“你小子，是不是又记起什么了？”
它扭了扭身子，没理我。
柳蝉衣拍拍我肩膀，“行了，别装神弄鬼了，赶紧把地扫完，不然青玉真人又该罚你去喂蚯蚓了。”
我点点头，重新捡起扫帚。
可就在我弯腰的瞬间，袖子里的噬灵蚓皇忽然吐出一团黏液。
黏液落在地上，慢慢凝成一个字。
——“饕餮”。
我心头一震。
这玩意儿，怎么又跟我那胃袋扯上关系了？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忽然感觉脚下一滑。
黏液太滑了。
我整个人往前一扑，正要摔在地上时，忽然看到地上那团黏液中，浮现出一道模糊的佛影。
它张了张嘴，好像在说什么。
可我听不清。
只听见最后一个字：
“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