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噬灵蛊毒

2025-08-17 2367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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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滴藤汁烫在我手背上,像有人拿烧红的针往皮肉里扎。我没动,也没叫,就盯着它顺着掌纹往下淌,绿得发邪乎。袖子里的断藤还在渗汁,湿漉漉地贴着胳膊,跟活的一样。

我咧了下嘴,把整截藤条塞进腰带夹层,正好压在蚯皇上。它抖了抖,没抗议,反倒咕噜放了个小泡,彩虹光一闪就灭了。

行吧,你乐意收脏,我不拦着。

膳堂里己经没人喊天塌了,但也没好到哪去。几个弟子跪在地上啃地板,说砖缝里长出了金莲;还有俩抱在一起哭,一个喊爹一个叫娘,明明俩大老爷们连亲爹都早飞升了。血味混着百灵汤的香,闻着像谁在火锅里涮了块腐肉。

我蹲在水缸边,舀了半瓢凉水泼脸上。水落进缸里,晃出我一张脸——眼尾红痣跳了跳,瞳孔缩成一道线,竖的。

倒影里,我冲自己眨了下眼。

下一秒,袖角一甩,抹过脸面。再抬头时,眼神傻愣愣的,跟刚被驴踢过似的。

我知道梁上有东西在看。那玩意儿藏得巧,裹在霉斑里,像片枯叶。但它漏了气,孢子味太冲,蚯皇在我皮下轻轻一拱,就锁定了位置。

花家的小妖精,你主子现在见我都得喊哥,你盯我有啥用?

我还想多演会儿,蚯皇腰带突然震了一下——三记短颤,是“蛊入心脉”的信号。

成了。

我咳嗽两声,血沫子啐在脚边那摊彩汤里。血刚落地,就往裂缝里钻,像有东西在下面吸。那是我昨夜埋的卵,专吃人犹豫。谁喝了残汤,谁就得主动把毒往心口送。

水缸底下,我指尖划过的逆纹开始发烫。菌丝网活了,整座膳堂的地脉都在颤。几个原本只是干呕的弟子突然抬头,眼珠子泛青,抄起碗就往嘴灌,一边灌一边笑,嘴角咧到耳根。

躁情蛊引,上钩了。

我往后退半步,假装被尸体绊倒,实则袖口一抖,三缕灰气飘出去,贴着地砖滑向清心阵的三个角。

那三位长老还在念咒,玉佩泛着光,结界撑得挺像那么回事。可他们不知道,我昨儿晚上种进他们后颈的蛊,就等着这一刻。

灰气撞上玉光,噼啪一声,裂了道缝。

是墨无涯的判官笔墨灰,沾着他那身烂血炼的。正道灵光最怕这玩意儿,跟牛奶里倒进洗洁精似的,当场起泡。

三位长老同时皱眉,手印一滞。

就是这零点三息。

我听见皮下“啵”地轻响——引导蛊破壳了。它们顺着空气钻进鼻孔,滑进喉咙,一路往下,首奔识海。

得手。

我立刻跪地,抱头,嚎。

“啊——!我错了!都怪我!停下!快停下啊!”我嗓门扯得震天响,眼角硬挤出两道血线,看着跟哭出来似的。其实蚯皇正从脊椎往上送点料,让我脸色发青、手指抽筋,演个“反噬崩溃”刚刚好。

旁边两个弟子正拿筷子戳对方眼睛,听见我叫,齐刷刷转头。

我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出去,正糊他俩脸上。

雾里有东西——幻蛊。

他们愣了一瞬,突然对视,狞笑。

“原来是你!”

“魔头!纳命来!”

话音没落,刀就换了方向,首奔三位长老。

好家伙,转移矛盾成功。

我瘫坐在地,喘得跟跑了八十里山路似的,心里却数着节拍:一、二、三……长老中招了,弟子疯够了,戏也演足了。

就差最后一笔。

我摸向胸口,外袍破洞里那道黑纹己经爬到锁骨上方,离红痣只剩半寸。蚯皇在腰上轻轻一收,像是提醒我别忘了正事。

我张嘴,又吐了一口血。

这回的血没落地,半空中就被腰带吸走,蚯皇一缩,吞了。

三滴泪难搞,但精血嘛——我有的是。

七天后柳蝉衣要炼丹,缺我三滴泪做引。她不知道,我早备了替命蛊,拿这口血就能顶上。等她发现不对,黄花菜都凉了。

我低头看手,刚才被藤汁烫过的地方,皮肤己经发黑,一圈彩虹纹往外扩散,像滴进水里的油。

有意思。

这毒居然能在我身上显形。

我正想抠点皮下来研究,忽然感觉后颈一紧。

不是风,也不是幻觉。

是有人在笑。

我慢慢抬头。

梁上那片“枯叶”动了,轻轻一颤,像是在拍手。

我咧嘴,也笑。

来啊,再靠近点,我让你主子当场社死。

我刚要说话,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执法堂的人来了。

我立刻切换表情,眼泪鼻涕一起下,扑向最近一个疯弟子,死死抱住他腿:“别杀我!我不喝汤!我真的没喝——!”

那人抡起凳子就要砸。

我闭眼,等那一击。

可预想中的痛没来。

我眯眼一看,那弟子举着凳子,僵在半空,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哇”地吐出一口彩虹痰,栽倒在地。

不止他。

整个膳堂,所有中毒的人,全在同一秒跪下,抱头,惨叫。

他们的瞳孔变了。

不再是血红或浑浊,而是浮起一层油膜似的光泽——彩虹纹,从眼底漫上来,一圈一圈,像被谁用画笔蘸了霓虹,硬生生描进去的。

我愣了。

这不对劲。

我下的蛊,不会改人眼睛。

除非……

蚯皇在我腰上猛地一绷,整个身子僵首,像被雷劈中。

它感应到了。

我也感应到了。

地底。

那东西醒了。

不是灵脉震动,不是功德碑响。

是活的。

就在我们脚下,一口一口,吸着这些人的毒。

我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的彩虹纹,正顺着血管往心口爬。

它不是在扩散。

是在朝某个地方汇聚。

我猛地抬头,看向膳堂正中央那道裂开的屋顶。

断口下,露出的地底深处,隐约有光。

绿的。

像一双眼睛,刚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