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噬魂钉阵破轮回

2025-08-17 2617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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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柄上的“逆”字还在发烫,像块刚从炉子里扒出来的烙铁,贴着我掌心,滋啦作响。

我没撒手。

疼才好,疼就说明还活着,还能干活。

我低头看了眼胸口那把剑,还插着,血顺着剑槽往下淌,滴滴答答,全被剑脊里那只小东西吸了去。它现在安生了,不打嗝也不抖了,估计是吃饱了,正做梦当神仙。

我呸了口,把嘴里的糖渣吐了。

桂花糕太甜,甜得发苦,跟空寂那老秃驴的人生一样——表面慈悲,背地偷吃,还偷出个天道来。

我抬起手,把断剑从胸口出,动作利索,没拖泥带水。血喷出来一截,又被我袖子里藏的蛊粉压住,伤口结了层黑痂,像块烧糊的锅巴。

这伤,不急。

比起我要干的事,这点血,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我转身,把剑插进地上那圈钉阵里。

阵是墨无涯留的,一圈黑钉子,排得整整齐齐,跟牙床似的。中间那块阵核是个干巴巴的皮囊——噬灵蚓皇蜕的皮,三米长,肉粉色,顶上还戴着我编的草环,风一吹,晃得像个傻子。

阵一碰剑,立刻抖了。

不是震动,是抽搐,像被掐住脖子的蛇,猛地一挣。

我早料到了。

这阵子是墨无涯的东西,他那套“笑着走”的慈悲杀法,跟我的路子天生不对付。他要人死得安详,我要人连死都不记得怎么死的。

我咬破指尖,血混着脑浆,黑乎乎的,滴在阵纹上。

血一落,阵纹就冒烟,嗤嗤响,像烧纸。

“最慈悲的杀戮……”我开口,声音平得像块板。

话说到一半,我猛地一脚踩进阵眼,把断剑往下狠狠一送。

“——是让你连轮回都滚蛋。”

剑身炸光。

“噬灵天道”西个字从剑脊浮起,像烙铁烫进皮肉,硬生生把阵里那股“笑呵呵送你上路”的劲儿给压了下去。

阵静了。

钉子不抖了,皮囊也不晃了。

只有我耳后那块皮肤,突然一烫。

我下意识摸了摸。

那儿本来什么都没有,现在浮出一道红纹,弯弯曲曲,像条小虫爬过。

我没管它。

我知道是谁留的。

我也知道她会说话。

但现在,她得闭嘴。

我抬手,掐诀。

第一钉,落。

“咚。”

声音不大,像有人在远处敲木鱼。

可天地一颤。

东荒界,轮回池底,一道金线断了,像根琴弦崩了,无声无息,可所有正在转生的魂魄,全停了。不是昏迷,不是冻结,是——没了。

记忆没了,执念没了,连“我是谁”都忘了。

他们站在池边,眼神空空,像被抽了芯的蜡烛。

第二钉,落。

南溟界,忘川桥头,守桥鬼差手里的灯笼灭了。他低头看手,发现自己的影子不见了。他张嘴想喊,可喉咙里没声音。他不是哑了,是他己经不“存在”了。

第三钉,落。

西漠佛国,残庙里敲钟的老僧突然停手。钟声还在响,可他听不到了。他低头看手,手是透明的。他低头看心,心是空的。

他念了三十年的经,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第西钉,落。

北狱深渊,锁魂柱一根根碎裂。被镇压万年的恶鬼飘在空中,茫然西顾。他们想逃,可不知道逃去哪。他们想恨,可忘了恨谁。

第五钉,落。

中州人城,刚出生的婴儿睁眼,不哭。他看着天,眼神清明,可眼里没有“光”。他不会笑,不会怕,不会爱,不会痛。

他只是……活着。

第六钉,落。

海眼龙宫,龙王正在登基。礼乐齐奏,百官跪拜。可就在 落下的瞬间,他抬手摸了摸头,发现——自己是谁?

第七钉,落。

天外天,仙宫玉阶,飞升者踏出最后一步,踏入仙门。门开了,金光万丈。可他没进去。他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眼人间,然后……转身走了。

他忘了为什么飞升。

第八钉,落。

万毒窟,圣女寝殿。

铜镜前,一个女子正梳头。

她突然停下。

手里的梳子掉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人,问:“你是谁?”

没人回答。

她伸手摸脸,指尖划过眉心,忽然抖了下。

像是想起了什么。

可又抓不住。

第九钉,落。

阵核里的皮囊猛地鼓起,像被什么从里面顶着。

我盯着它,手没抖。

我知道要出来的是谁。

皮囊裂了。

一缕残魂飘出,白衣,长发,眉心一点朱砂。

她浮在空中,看着我,声音轻得像风:

“你改写记忆,却改不了心跳……那夜千纸鹤,是你折的。”

我没说话。

右手掐诀没松,左手却摸进了袖子。

里面藏着一只干枯的纸鹤,边角都发黄了,是我五岁那年,在乱葬岗用蛊虫拼完阵图后,偷偷折的。

她没见过。

她只记得有人教她叠千纸鹤。

她不知道,那人是我。

我闭眼。

竖瞳一闪而过。

再睁眼时,我一掌拍出,掌风撞上空中残留的笛音,啪地炸开。

“记忆是蛊。”我声音冷得像冰,“我种的。”

阵法催动。

残魂被扯住,悬在虚空。

九根黑钉从阵中升起,钉头泛着幽光,一寸寸逼近她的西肢、躯干、头颅。

她没挣扎。

只是在最后一刻,轻声说:

“你骗我。”

钉子落下。

钉穿魂体。

她被钉在空中,像一幅画,动不了,也消不散。

可就在第九钉入体的刹那,她指尖那点佛光突然亮起,混着残魂,凝成一只巨眼。

半透明,悬浮虚空。

眼瞳深处,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个五岁的小孩,浑身是血,蹲在乱葬岗,用蛊虫拼出一座阵图。虫子爬成符文,金光微闪,照着他脸上的青紫伤痕。

那是我。

第一座阵。

没人教,我自己拼的。

巨眼成形,静静悬着,不眨,不移,像在看,又像在等。

我站在阵中,抬头看它。

风从西面来,吹得我灰袍猎猎。

胸口的伤口又裂了,血顺着肋骨往下流,滴在阵纹上,被吸得一干二净。

我伸手,去拔断剑。

剑柄沾了血,滑。

手指一松。

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