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控心蛊收残局

2025-08-17 2521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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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扛着断剑,剑尖拖地,划出一溜火星。

那滴血终于落了,砸在虚空没声儿,可我知道,阵眼醒了。

幼崽在剑脊里啃得正欢,那微型阵一震,顺着经脉往上爬,像蚂蚁搬家,一路搬进我脑仁儿。我眨了眨眼,眼尾红痣不跳了,改颤,跟打节拍器似的,一下一下,催命。

“行了,别抖了。”我嘟囔,“活儿还没干完呢。”

我抬脚往前走,一步踩在静止的血珠上,它没破,也没弹,就黏在鞋底,像口香糖。我也不管,继续走。天上那些神佛还定着,金光从裂缝里漏,一缕一缕,全往蚓皇嘴里飘。它吃得安静,背上的“噬灵”古篆己经烧成赤金,烫得空气都扭曲。

可我知道,底下还有活口。

没死透的,藏得深的,还在喘气的。

这种时候,最麻烦的不是打不过,是他们——还想救人。

苦海崖那边,一串火光冒起来,歪歪扭扭,拼了个“卍”字。几个雷音寺的小沙弥跪成一圈,割腕放血,拿血当墨画封印。领头那个嘴里念念有词,半句《慈悲经》刚出口,声音就被空中雷纹吸走,啪地变成一道电弧,钻进蚓皇鳞片缝里。

我瞅了一眼,没拦。

让他们念。

让他们烧。

让他们以为自己还能翻盘。

我走到蛟形蚓皇额前,它第三只眼还插着断剑,黑血顺着剑身往下淌,流到我手上,温的,滑的,像蛇皮。

我一用力,剑转半圈。

不是拔,是搅。

剑脊里的幼崽猛地一抽,控心蛊母体顺着剑刃窜出来,化成一股黑雾,混在噬灵蛊群里,哗地散开。

风一吹,蛊潮就走。

它们钻耳朵,钻鼻孔,钻伤口,连眼泪都能当滑梯,哧溜一下滑进脑子。有人捂着头跪下,有人突然笑出声,有人转身就往最近的祖祠跑——那是遗迹阵眼,是灵脉根子,也是……养料发酵池。

“去吧。”我拍拍蚓皇脑袋,“饭点了。”

它振翅,雷纹一亮,六翼张开,像把烧红的剪刀,咔嚓一下,剪开虚空。

第一站,药王谷。

谷里还有三十七个活人,躲在地窖,拿丹炉当盾牌。可他们忘了,我当年就是在药渣堆里啃果核长大的。蛊潮一到,门没开,人先倒。一个接一个,爬起来,面无表情,手里捧着丹炉就往祖祠走。

到了阵眼,二话不说,往地上一跪,自焚。

人油点火,烧得噼啪响,火光里浮出一道符——“噬灵引路符”,笔画歪得像蚯蚓打结,可它亮了。

蚓皇翅膀一扇,雷纹共鸣,那火魂首接被抽成一道光柱,戳进虚空,坐标锁死。

“下一个。”我说。

它飞。

火云宗禁地,地心火池边,一群火修还在结阵,想用灭世紫焰烧断蛊线。我乐了,这帮人真有意思,上次厨房炸了,这次还想炸天?

蛊潮一扑,他们动作齐刷刷一顿,转身,捧着火种,往祖祠走。

点燃阵眼时,一缕紫焰没烧尽,反而被噬灵蛊黏液裹住,咕嘟一下,沉进蚓皇肚子。

我没拦。

留着吧。

火种得留。

它飞。

万毒窟,花倾城的食人藤还在动,缠着几个漏网之徒。藤蔓一抖,想抽人,可藤尖刚扬起来,突然僵住——藤心里钻出一只蛊,雷纹缠身,顺着藤往上传,一路爬到簪头。

咔。

簪子断了。

人倒了。

藤枯了。

祖祠火起。

坐标连上。

它飞。

青玉峰残碑前,一个人影坐着,怀里抱着只老鼠,一动不动。

是赵日天。

他没跑,也没笑,就那么跪着,脸脏得像抹了锅底灰,眼睛红得像熬了三天夜。

“鼠儿……”他喃喃,“你怎么就不动了呢?”

我走过去,鞋底还黏着那颗血珠,踩出一个个红脚印。

我蹲下,离他半尺,从灰袍破洞里摸出一管蛊液,绿的,冒泡,像汽水。

“你这鼠,死得冤。”我说,“它明明能活。”

他抬头,眼珠子转都不转:“你……你把它偷吃的内裤都算进去了……它……它只是想偷条干净的……”

我一愣,随即笑出声:“对啊,它贼心不改,可它忠啊。临死前还给你指路,说青玉峰西三里有宝——其实是块烂石头。”

他没哭,就那么盯着我。

我把蛊液滴在鼠尸鼻尖。

一秒。

两秒。

鼠耳朵忽然抽了抽。

然后,一只雷纹噬灵蛊,从耳孔钻出来,湿漉漉的,带着血丝,顺着赵日天的眼泪,往耳道里爬。

他身子一僵。

眼神空了。

嘴角慢慢扬起来,弧度标准,像尺子量过。

“鼠儿说……”他忽然开口,声音平得像念稿,“它想吃桂花糕。”

我拍拍他肩膀:“巧了,我也想。”

我站起身,蚓皇飞回来,翅膀一收,落在我身后。它背上那“噬灵”二字,己经不光了,开始渗光,一缕一缕,往虚空里钻,连成网。

我知道,全连上了。

修真界三百六十处遗迹,三百六十道火魂,三百六十个坐标,全在我脚下。

我抬头。

天还是裂的。

神还是碎的。

可现在,谁当家,我说了算。

我伸手,从灰袍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半块桂花糕,边角被咬过,估计是空寂那老秃驴偷吃剩下的。

我掰了一小块,扔进嘴里。

甜的。

有点腻。

我嚼了两下,忽然觉得耳根痒。

一摸,指尖湿了。

不是汗。

是血。

我抬手,抹了把脸,掌心红了一片。

可我没受伤。

那血……是从脑子里渗出来的。

我咧嘴,笑了。

“看来,”我低声说,“吃多了也反胃。”

蚓皇忽然抖了下,背上光网一颤,一道坐标亮得发烫——是苦海崖。

我眯眼。

那里,本该烧尽的小沙弥,尸体还在动。

一只手,缓缓抬起,指尖对准我,嘴唇开合,无声。

可我读得懂。

他说:“施主……眉间藏天雷……”

我咬碎最后一口桂花糕,糖渣卡在牙缝。

“老贼秃,”我吐出渣,“这次偷糕,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