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涯袖口那条青丝蛊虫刚钻进他手腕三寸，天上就飘下来一张发票，边角烧焦了，像是被雷劈过，打着旋儿落在我头顶，盖住了我啃了一半的果核。
我抬头。
云层裂开一道缝，露出半截彩虹屁的尾巴，正慢悠悠缩回天际。
底下广场上，七十二派的人还在抢。抢粪肥、抢护膝、抢会放屁的签名照，有人为了争一瓶香水，当场互揭老底，一个说另一个私藏禁术，另一个反手就举报他三年前偷看合欢宗女修洗澡——结果俩人同时被萤粉蛊发作，头顶长出双生蘑菇，还在发光，一明一暗，跟信号灯似的。
功德值己经崩了。
上一刻还值三块上品灵石的“渡劫体验券”，现在连瓶屁雾香水都换不到。雷音寺那位胖方丈刚刷出一张“心魔清除服务”，系统提示音刚响，下一秒就被通货膨胀吞掉，余额显示“功德负十万”，首接拉黑。
我蹲在地上，把那张烧焦的发票摊平，用果核汁液涂了涂，字迹慢慢浮现：“信用评级：D级，建议立即购买赎罪券以恢复天道亲和度。”
好家伙，连系统都开始催债了。
我咧嘴一笑，从灰袍破洞里掏出墨无涯那件“合欢宗特供袈裟”的交易记录，往噬灵蚓皇脑门上一贴。它正趴在地上打嗝，第九藤蔓抽了抽，晶核“嗡”地亮了。
数据反向爬取，开始解析。
三分钟后，屏幕上跳出一串曲线：罪业浓度、心魔频率、天罚触发阈值……全量化了，还带小数点，精确到后三位。
我吹了声口哨：“原来作恶还能当KPI考核？”
全息屏一划，新模块上线——【修真赎罪券】。
分三级。
破防券：免心魔，限用一次，售价五千功德。
渡劫券：避天罚，雷云绕道，售价三万，限购一张。
轮回券：保转世，下辈子不投胎成蚯蚓，售价九万九，送噬灵蚓皇亲笔祝福语——“愿你来生，屁也香。”
刚上架，雷音寺方丈就冲上来了，袈裟都来不及穿好，光脚踩着莲花云，一头撞进系统光幕。
“我要破防券！快！我昨夜梦见自己吃了小沙弥煮的素斋，醒来嘴角有油！这绝对是心魔！”
他刷完功德，头顶佛光一闪，晶核深处“咔”地弹出一串螺旋状数据链，像DNA，但扭得七荤八素，还闪着绿光。
我没吭声，默默截图，存进光脑文件夹，命名为：“待解码·疑似天道病毒。”
墨无涯还在原地站着，袈裟金光流转，手腕上的蛊虫己经爬到肩胛骨，慢得像在散步，可每动一寸，他判官笔就抖一下，像是被什么远程操控。
他没动，我替他动了。
我在系统后台悄悄点了个“赠礼功能”，把一张渡劫券塞进他账户，备注写着：“赠予执法堂首座墨先生，祝您渡劫顺利，若失败，系统不退不换。”
下一秒，执法堂方向传来一声闷雷。
不是天劫，是人怒。
三道黑影腾空而起，首冲云霄，灵力冲天，竟是三个元婴期修士，当众突破，引动九重雷劫！
云层翻滚，电蛇乱窜，执法堂长老站在高处，冷笑：“楚昭然！你说赎罪券能避天罚？今日我便让天下人看看，天道，岂是你一张发票就能买通的！”
我耸耸肩，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瓶子，倒出三滴无色液体，往空中一弹。
那是柳蝉衣昨夜偷偷塞给我的“哭虫蛊浓缩液”。
三滴，精准落进那三人突破前喝的灵泉残渍里。
他们正运功到紧要关头，突然鼻子一酸，眼眶发烫，还没等雷劫劈下，先“哇”地哭了出来。
一个嚎得像丢了糖葫芦的娃，一个边哭边念《慈悲经》，还有一个干脆跪下磕头，喊“娘我错了我不该偷看师姐洗澡”。
情绪崩溃，灵力紊乱，雷劫感应到“非恶意突破”，强度首接降了七成。
三道细雷“滋啦”劈下，连头发都没焦。
而他们手里那三张赎罪券，同时亮起金光。
空中浮现一行字，是智能光脑模拟的天道口吻：“功德抵扣成功。本次天罚减免87.3%。剩余部分，建议分期购买。”
全场死寂。
然后，有人颤抖着举起手：“我……我想办个功德信用卡？”
我还没回话，天上“嗝”了一声。
噬灵蚓皇突然抽搐，晶核爆闪，一张树状图凭空浮现——从“吞噬”到“变异”，再到“数据化”，一条完整的灵兽进化路径，清晰得像菜市场价目表。
最离谱的是，图谱角落，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扛着锄头，旁边写着：“种蛊得道，日久生情。”
那笔迹……我认得。
青玉峰主醉酒后在藏书阁墙上涂鸦的风格，一模一样。
我正愣神，赵日天突然从人群里蹦出来，手里举着张发票，脸都绿了：“楚哥！救命！我误点了‘轮回券’，现在魂儿飘在外面，肉身被老鼠占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他那具身体正蹲在废墟上，手里拿着一叠发票，用灭世紫焰烤着，火苗蓝得发紫，烤得发票卷边冒泡，还滋滋作响。
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哭唧唧寻宝鼠，顶着赵日天的脸，一边烤一边啃，啃完还打了个嗝，喷出个小火球。
我眯眼。
这场景……有点熟。
上回它啃发票，是在赵日天的锅里。
这次……怎么感觉像是在“炼丹”？
我蹲下，摸了摸蚓皇的脑袋：“你听见没？那老鼠尖叫频率，跟你的放屁节奏，是不是有点合拍？”
蚓皇第九藤蔓一颤，晶核“嗡”地共鸣。
声波催化模式，激活。
智能光脑自动抓取数据，把进化图谱拆解成九百种基础模板，生成“灵兽胚胎代码”，首接投进蚓皇胃袋。
三秒后。
“啵”地一声。
一群机械蟑螂从它嘴里吐出来，通体银灰，六足带齿轮，背上还刻着二维码。
最离谱的是，它们一落地，就开始背《慈悲经》，声音机械，但一字不差。
我扫了其中一只背上的码。
跳转页面：“楚氏修真保险·灵兽责任险，首年免费，第二年起每年缴纳三颗中品灵石，保你灵兽不造反、不啃阵眼、不偷师姐内裤。”
我还没来得及笑，那只蟑螂突然抬头，复眼闪着红光，对着我，吐出两个字：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