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翻得像一锅煮过头的红糖粥，咕嘟咕嘟冒着泡，那味儿也不对劲——前一秒还檀香袅袅，后一秒就窜出股子烧烤摊凌晨三点的焦臭。我蹲在屋顶，手里那根鸡骨头刚从瓦缝里出，表面金光还没褪干净，像是谁拿它蘸了佛血啃过一圈。
得，三师姐说补钙，我看她是想给我补个大坑。
我咬了口果核，腮帮子一动，竖瞳一闪，脑子里立马过了一遍：血蜈蚣喷雾、笑断肠飘粉、万名修士笑得像被挠了脚心——热闹是他们的，我只关心谁笑得最响，谁就最想成“仙”。
这年头，想活命的都不抢机缘，抢的是看起来像机缘的毒饵。
我冲怀里那条三米长的肉粉色蠕虫努了努嘴：“兄弟，该你拉活儿了。”
噬灵蚓皇懒洋洋打了个嗝，彩虹晶核在肚皮底下滚了半圈，一缩，三颗金灿灿的粪球“噗噗噗”落地，滚进瓦缝首奔地脉。它这排泄物，比某些门派的传功长老还讲究——一颗定东南，一颗锁西北，最后一颗，精准卡进北极星位的地气节点。
“不愧是你，连拉屎都带星象定位。”我一边夸，一边把鸡骨头往嘴里一塞，咔哧两下磨成粉，顺着血雾一扬手。
骨粉混着腥气腾空而起，瞬间被佛血池蒸腾的热流卷上天。那雾一变色，从猩红转金，香气也跟着拐了十八道弯——先是灵山晨露，再是菩提花开，最后“啪”地炸出一缕涅槃丹的经典尾调。
懂行的鼻子都歪了。
“丹成了！”一个火云宗的外门弟子猛地跳起来，鼻孔张得能塞进鸡蛋，“我闻到了！是渡劫飞升的味道！”
“放屁！”旁边青城派长老一巴掌拍开他，“这是佛血凝丹！千年一遇！”
话音未落，人群炸了。掌门们不要脸，弟子们不要命，一个个跟饿了三年的野狗似的往上扑，张嘴就吸金雾。有人还掏出玉瓶想收，结果刚打开，里头的丹药“噼啪”全炸了——被骨粉一激，全成了噬灵虫的饲料。
我乐了。
这哪是炼丹？这是开自助火锅，食材是你，锅底也是你。
最绝的是云霞宗那位长老，抢完雾还觉得不够，非得蹲地上舔砖缝，说是“吸收丹气残韵”。两刻钟后，他捂着肚子窜进草丛，一通暴风输出，排出来的不是寻常东西，而是一颗颗金球，表面还浮着细线，弯弯绕绕像地图。
行，定位成功。第164章那群海外灭杀团的狠人，到时候靠这粪球导航，准得跟外卖小哥找老小区3栋204一样精准。
我摸了摸后颈，指尖微湿——刚才趁乱，我己经让蚓皇从结界缝隙钻进去，在七十二位掌门的法宝袋外蹭了一圈。它们现在看起来完好无损，其实袋角都多了个芝麻大的小孔，那是蚓皇用消化液软化的空间符文裂口。
只要它们一动法宝，里头的噬灵虫卵就顺着灵力脉络爬进去，慢点三天，快点三秒，就能把飞剑啃成烧火棍，把防御符炼成擦屁股纸。
正想着，远处执法堂残部那边传来一声闷响。
墨无涯那张永远笑15度的脸微微一僵，手里判官笔突然抖了半寸。他低头一看，笔杆上一道细痕若隐若现——那是蚓皇刚才借雾气爬过时，顺嘴啃的。
他没动，但指尖一弹，一道血符瞬间封住法宝袋口，启动“自锁咒”。
晚了。
我咧嘴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三粒透明结晶，往空中一撒。那是三师姐给的“解毒丹”，其实是蚓皇唾液冻成的冰渣。其中两粒精准落进崆峒派和天机阁掌门的茶杯里，他们刚喝一口，肚子里就“咕噜”一声，法宝袋自动泄压——排毒反应，老蛊虫人都懂。
下一秒，一条肉粉色的影子顺着泄压口滑了进去。
“啃吧。”我低声说，“吃不完的，算我请客。”
夜风渐冷，北极星位的地气开始扭曲。我咬破舌尖，血珠还没落地，就被空中三颗金粪球吸住，拉成一条倒悬的弧线。
我用血在空中一划。
一个笑脸，缓缓成型。
不是我笑，是烛九阴那种蛇信子吐得老长的阴笑，嘴角裂到耳根，眼睛却空得能照出人魂。它悬在夜空，像块烧糊的符纸，又像谁用血画在天幕上的通缉令。
所有吞过金雾的人，袖口、领口、腰带，甚至发丝间，都浮出一丝极淡的金线，连向夜空笑脸。他们看不见，但我知道——他们的命，己经被标价了。
扫地僧空寂不知啥时候蹲回了苦海崖，手里还捏着块桂花糕。他抬头看了一眼天，手一抖，糕掉地上了。
“眉间藏天雷……”他喃喃，“掌心有地狱……”
话没说完，他忽然伸手，一把抓向自己脚底板，撕下一块老皮，塞进怀里。
我笑了。
这老秃驴，收舍利子收到自己身上了。
夜空中的笑脸越咧越大，金线越连越多。我抱着噬灵蚓皇，轻轻拍了拍它肚皮。
“下一站，”我说，“海外诛心局。”
蚓皇打了个饱嗝，彩虹雾喷出半尺，雾里隐约浮出一艘黑船的轮廓，船头站着七个戴斗笠的人，手里兵器还没出鞘，杀气己压得海面凹下去一圈。
我正看得入神，忽然——
墨无涯的判官笔笔尖一颤，血珠顺着那道咬痕渗出来，滴在执法堂残部的阵旗上。